顾桓的本意是让奶糖过来安慰一下归蝶,让归蝶不要寻短见。
他根本不会想到,情况完全反了过来。
奶糖反而需要归蝶的安抚,才能够从悲伤后悔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少主他心里面和明镜一样,却常常以玩笑示人。”
奶糖和归蝶两人并席而坐,俨然是一对谈论心上人的小姐妹。
事实上也是如此。
就算是再坚强的心脏,也承受不了长时间的绝望。
寂寞感日复一日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归蝶在尾张溺水,无法呼吸。
她不得不慢慢地放下心防,和人畜无害的奶糖成为朋友。
同样的,顾桓常常遭人孤立。
排挤感和孤独感像两株带刺的荆棘,紧紧缠绕着他的心房,逼迫着他做出改变。
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奶糖一部分。
这两人不约而同地把奶糖当成了自己的树洞,有些不好与外人说的话,全都讲给了她。
侍奉顾桓多年,对顾桓性格极为了解的奶糖继续说道:“初次见到他的人,总是以为他喜怒无常,像是一个怪胎。
只要别人做的事,他绝不会跟着做,对他自己所喜欢的女孩,他绝对不告诉她说喜欢她。
当他想哭的时候,也绝不流泪。当他该高兴的时候,却不感到高兴。失意的时候,他绝对不叹气。
但其实他只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藏起来罢了。有时候开心到极致,就忍不住想要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分享。有时候悲伤到难以承受,就要躲到屋子里面哭。”
奶糖说着说着,内心越发揪紧了起来。
曾经对自己很坦率的少主已经变得越来越擅长掩藏,简直要变化出第二幅面孔了。
这样子的他绝对不会再度轻易向别人展示真正的自我,想要重新获得他的信任,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但是斋藤归蝶却没有奶糖这样悲观,甚至她心里开始有些窃喜。
“人人都说织田信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傻瓜。”
“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一个用尖牙利爪来恐吓周围人的假老虎,和织田信秀这样的真老虎比起来,差得很远。”
“他根本做不到像我的父亲一样冷酷无情。”
归蝶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间她的目的已经不再是杀死织田信长,而是利用尾张织田,向美浓国的斋藤道三复仇。
“这样软弱的性子,正好让我可以把他牢牢地握在手心。”
……
“请进!”
顾桓很快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朝外边喊了一声。
来人正是户田氏父子,会行走的五百贯。
顾桓此时看到忠心劝谏的户田尧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听人劝,吃饱饭。早知道就穿一回正统吴服,也免得像今天一样落得个大败而归。
不过他不可能把难过的表情显露出来,所以他轻笑着地将他们让到了座位上。
【呵呵,真希望能像尾张的傻瓜一样感到悲伤啊!】
顾桓无视了户田康光的嘲笑,看向户田尧光道:“两位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我这个人非常好说话,即便是我手下的仆人,也可以提出合理的要求。”
【该死的信长,居然一再侮辱我们户田氏!等到我成为三河之主的时候,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你们织田家付出代价。】
户田康光心里已然对顾桓恨之入骨,但表面上同样笑容灿烂,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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