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在看完了这封奏疏之后,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他豁然抬头道:“殿下,此策不可。”
苏晟挑眉,淡淡道:“有何不可?”
张俊诚恳道:“殿下乃是太子,只要不出大错就注定是未来的皇帝。此策诚然是谋国之策,却有苛责勋戚,逼反他们的嫌疑,人臣可以提,人君却不能自己提,殿下若是想要自己将这份奏疏呈给陛下,那臣下坚决反对。”
苏晟得眼神一暖,对方所说按照正常的逻辑是没有问题的,也是为了他着想。
但是苏晟偏偏却不是寻常的人。
赵无恤抱拳道:“殿下若想将此策通行川中,臣可自己前去呈于御前,绝不会牵连殿下!”
张俊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虽然立场有所不同,但是他对赵无恤还是充满了敬佩。
他自问做不到赵无恤这样自蹈险地的精神。
他刚刚的发言其实只有一个意思:策略是好策略,但是不能经过殿下你的手。
可以派一个人去呈递,可以想见,呈递策略的人也许会红极一时,富贵一世,但是那些破家灭门的勋贵的怨气总是要有人承担的。
那这个呈递得人到时候必然是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有些时候不是因为帝王的鸡蛋,而是为了缓和矛盾的必要牺牲。
赵无恤敢站出来,显然早就已经权衡好了利弊。
“吕先生以为如何?”
苏晟似笑非笑的看着已经有了几分醉态的吕方。
“殿下心中早已经有了决断,臣下无从置喙,不过在某看来此策利大于弊!所谓刮骨疗毒,虽痛在一时,却可安稳一世。”
说着,他看了一眼衙门之外,一名名军容整肃的大雪龙骑屹立在那里。
苏晟不知道他是不是窥破了大雪龙骑的虚实,但他也不在意。
“本殿一向不喜畏畏缩缩之辈,这个奏疏我会自己呈于御前,赵君,张君、你们得心意本殿已经知之。”
言下之意,关于这件事情得讨论到此为止。
苏晟带着奏疏,直接前往皇宫。
他没有看到的是,不论赵无恤还是张俊,此时的眼神都变得狂热。
跟着一位能为了属下抗雷的领导,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效死而已!
……
田中流正好守候在四极殿前。
“田伴伴,如何?”
苏晟笑眯眯的塞了一个翡翠手镯,周边的甲士全都眼观鼻鼻观心。
田中流不动声色的收起,笑眯眯道:“殿下,陛下早发了一通脾气,这个时候估计是不大开心的,您得注意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