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定婚就到沈家做客,没有摆到明面上时还罢了,沈家的妇人弄这一出,非要把她的身份往明里捅,只怕今天不过完,满京城都知道沈宵有个上赶着的未婚妻了。
沈宵没理会宗徹,迈步走进去。
“哥,我没说谎。”沈颖看到大哥,眼眶都红了,“我也想按照你说的保护好安姑娘,可是她根本不用我保护。”
“宵儿,你还坚持吗?”沈老夫人拄着手里的拐杖,痛心疾首的神色溢于言表,“为了你,我还把、但是你看看,这么个女子,值得吗?”
此时,沈老夫人身旁的仆妇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说话时,目光就一直在安溆的手腕上。
这动作十分明显,大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还有什么事啊?
“溆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宵转头问安溆。
安溆听到这么句询问,一股酸涩感迅速从鼻头抵达眼眶,她笑了笑,说道:“我不会干那种事。”
“倒是个嘴硬的———”沈老夫人说道。
她看起来还有话,却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一道声音插进来,是沈夫人,她笑着道:“安姑娘手腕上戴着的,是咱们沈家媳妇传家的血玉镯吧?”
这一说,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沈三太爷大寿,过来贺寿的,不是亲戚就是和沈家来往密切的人家。
都知道沈家有这么个镯子,是当年的老祖宗从仁安帝那儿得到的赏赐,据说血玉镯长久佩戴,对女子的身体好,自那时起便作为传给长房长媳的信物了。
只是这毕竟是皇家所赐之物,沈家接过这血玉镯的媳妇已有两代了,沈宵的祖母和母亲,她们都不是不逢大场合,不会佩戴这对玉镯的。
没想到这个姓安的姑娘,还没能做上沈家的孙媳妇呢,倒先把人家传家的镯子带上了。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看安溆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太轻狂了,”有人说道:“御赐之物,咱们谁家不是摆在香案上供着,只进宫那一天才会戴上的?”
沈宵想说,是祖母叫她戴的,而且她戴的,并不是沈家的血玉镯。
但说了那些,又能怎么样?坐实祖母在陷害安溆吗?还是说出来血玉镯才到安溆手上,就被摔坏了?
沈宵一时间没说话,沈夫人便又开口了:“秦老夫人,这您倒是别误会小姑娘了,血玉镯啊,打从周姐姐去后,就是我婆婆保存的。能在安姑娘手上戴着,必是得了我婆母的首肯了。”
“你想干什么?”沈老夫人气得直杵拐杖,恶狠狠的看着秦氏。
秦氏笑道:“婆母,你瞧您把血玉镯都给了安姑娘了,必是极为看重她的,为了不让宵儿为难,今天的事咱们也得查个清清楚楚。”
“颖儿都看见的事?还查什么?”沈老夫人说道,看向安溆的腕间,“血玉镯,我还真没给她。”
一句话出口,哗然不绝。
“什么意思?难道是她鼓动的沈大公子给她偷拿的?”
“为了嫁进沈家,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看她这身打扮,不像是什么有家底的人,怪不得这么汲汲营营。”
难听的话一浪接一浪,平日里一个个高贵无比的夫人小姐们,此时跟街面上爱传小道的妇人相比也没什两样的。
“你们胡说什么?”喜鹊和鹧鸪都护在前面,争辩道:“我们小姐都没来过沈家,怎么可能偷到你们沈家的镯子?”
沈老夫人身边那仆妇,此刻也是面露惊讶。
这和之前老夫人吩咐的不大一样啊?
但是仆妇很快反应过来道:“你们是没进过我们家,但是我们家少爷,可是三天两头叫你们叫出去。血玉镯我们老夫人早就给了少爷了,谁知道你家小姐是偷去的还是哄去的。”
沈老夫人笃定说道:“昨儿个,宵儿还告诉我血玉镯丢了。”
“祖母?”沈宵再也忍不住,震惊惊讶地看着一手将他养大的祖母,只觉陌生无比。
“宵儿,你确定了要娶这样偷鸡摸狗的品行低劣的女子?”沈老夫人严肃地看着沈宵,问道。
你选吧,是说出来真相保护这么一个女人的名声,还是叫我们沈家名誉扫地?
沈宵转头,对上安溆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
她没有被吓倒,似乎也并不苦恼。
当初第一次见面,他晚上翻窗进入,她都能一点声音不发出来沉着应对,那么这点事,对溆儿来说,也不是大事吧。
想到此处,沈宵想给自己一巴掌,但是他不能让祖母这么大年纪的人,再担上说谎诬赖小辈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