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渝不敢跟她发火儿,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怕白家了,但是京城人对于白家给他的帮助都还记忆犹新,他不能慢待白氏,叫人指责忘恩负义。
只是心里对白氏的厌恶也已经快不能忍了,成婚五年多,这女人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不让他纳妾,真真是可恶。
季成渝转身走了。
白氏哼笑一声,骂道:“窝囊废。”
想到上次二公主府上设品茶宴,那个和她言谈殷切的晋王,不禁眼波流转。
早知道能和晋王有此一着,她当初何必听从父母安排,嫁给这么粗俗的一个农家子。
成婚时,季家那对乡下父母的模样,白氏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恶心。
这时,贴身丫鬟进来,看四下没人,才小声秉道:“夫人,前面的禄儿刚来回报,说是晋王府的长史,刚去隔壁状元府投了拜贴。”
白氏腾一下站起来,第一反应是那长史投错了拜贴,第二反应是问:“给谁?”
“据说状元府今天来的,是状元郎的义姐。”
这话还没说完,又一个嬷嬷进来,嬷嬷进来就说道:“夫人啊,快收拾点东西,给隔壁送去。”
“一个状元郎的义姐,还需要我去巴结不成?”
嬷嬷扶着白氏坐下来,苦口婆心道:“那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刚老奴去打听了,您不知道,她这一进京,顾府、荣府都去接了,就刚才,荣府的大管家还亲自去送东西了。说是,她也是齐国公几年前找回来那小少爷的义姐。”
白氏皱眉:“他们折节跟乡下人结交,便不觉得丢份儿吗?”
嬷嬷劝道:“别管怎么样,咱们是邻居,先好好处着便是了。”
而季成渝那边,他倒还不至于亲自去打听,派了心腹小厮去门外蹲一会儿,就知道进出状元府的都不是简单人物。
“除了顾府荣府,还有大绸缎行?”
他不确定的问道。
小厮点头:“不止大绸缎行,还有第一楼、滋味楼、三辰楼的掌柜。”
这三家酒楼的名声,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此时竟也纷纷登门。
“你确定今天住进状元府的,仅仅是宗徹的乡下义姐?”
小厮也懵着呢,连连点头:“小人确定。不止那些人,连有道镖行的东家都亲自去了。”
这有道镖行是前两年发展起来的,运货运人从没有闪失。短短两年,就家喻户晓。
如今,有道镖行还有个专门送信的队伍,从最南边到最北边,据说最慢也只是需要八天时间。
更重要的是,有道镖行背后主人神秘,不过有风声说,有道镖行的设立,是朝廷支持的。
“他们怎么也和一个农户女有牵连的?”季成渝百思不得其解。
小厮说道:“小人再去打听打听?”
季成渝挥手,快去快去。
其实原因很简单,安家跟有道镖行的合作很多,他们的货物一开始都是让德安府的那家安溆雇过保镖的镖局运送的。
只是后来镖局鲁当家的在一趟镖中失了右臂,他的几个儿子又不能镇压下面的镖师,镖局就分崩离析了。
安溆赔了鲁当家一笔钱,之后便再也没有和后面从老镖局中分出来的小镖局合作。
有道镖行就是那时候找上门的,两年多来,双方合作很愉快。
有道镖行现在是全大明都闻名的,虽然自家是对方最大的客户,安溆也没想到有道镖行的东家会亲自上门。
这东家姓武,留着一圈络腮胡,笑起来连门框子都能振动。
“我这不是跟你们在德安府的安氏商行学习吗?”面对安溆的疑惑,大胡子哈哈笑着,掏出来一个朱红的盒子拍到桌子上,“惠谢大客户呢,这是我们一个月前护送一趟去西域的镖得的,血红珍珠,个头不算大,倒也均匀,够穿一条项链呢。我家主人叫送给安姑娘,还说只有您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这般好珠子。”
安溆差点嘴抽,她和美人不搭噶吧?
虽然早就知道有道镖行背后有个比较神秘的大东家,但这还算是双方第一次“对话”。
安溆觉得,对方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眼睛有问题。
或许对方只看过她的画像,画师把自己给美化了一百倍。
安溆笑笑,在武东家“咋,安姑娘不喜欢”的咋呼声中收珍珠,然后叫鹧鸪备一份厚礼还了回去。
武东家接过回礼,高高兴兴地就走了,走前还跟安溆交代:“在京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跟我们镖行说一声。”
此时的镇国公沈府,身着红褐色宽袍大衣的沈老夫人盘坐在软榻上,地上正站着一个仆妇在说着什么。
等仆妇说完了,沈老夫人才抬眼道:“那宗状元的义姐,真不是小家子气的农家女。”
仆妇点头:“老夫人,奴婢找机会近距离看了,真不是。相反,还颇为的财大气粗。”
沈老夫人点点头,“我教出来的孙儿,自然不会看上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语气中带着欣慰。
仆妇不确定道:“您是要同意大少爷的请求了?”
“不可能”,沈老夫人往旁边靠了靠,一只手按在额头上轻轻揉着,“他爹和那吕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贤内助的帮扶,宵儿以后的日子必定艰难。财大气粗,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不是长处,反而是容易引人嘲笑的短板。”
所以她绝对不可能叫孙子娶那么一个女人,对方是个农家女不可能,是个做生意的,更不可能。
更何况,这是个不经三媒六聘就勾得她孙儿回来请求自己去见一面的女人。
别说她有个状元郎义弟,还和顾府、荣府有交情,这些都不能保证她成为一个符合大族宗妇。
侄孙女苏儿虽然现在还幼稚了些,但她从小生活在言传身教的明家,婚后不用怎么学,便能够胜任宗妇之责。
倒是那心疾,叫沈老夫人颇为不放心,好在经过这些年的治疗,已经好了很多。
“老夫人,表小姐求见。”
外面的一声通秉,令沈老夫人面上的肃色瞬间为微笑代替,坐正身子,便伸出双手牵了进来就要见礼的侄孙女儿,在榻上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