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一愣,继而笑了,这姑娘啊,心思单纯灵透又美好,她是真一点觊觎的想法都没有,便提点道:“你反过来看看。”
反过来?背面却是一副迎春。
“这是双面的?”安溆前世只在博物馆见过这双面绣,听说市场上有卖的,一个小小的屏风都要七八十万呢。
还真是好东西呀。
“这是您老做的?”看老太太这么神秘的样子,安溆猜测问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家里祖辈儿传下来的,我教你啊。”
安溆一听赶紧把手里正欣赏的帕子都还给老太太,摆手道:“不学不学,您看我手糙的,根本不是做这种精细品的人。”
老太太拉过来她的手看了看,果然是很粗糙,手心里都有磨出来的老茧,不由叹道:“你是个好姑娘。有空了,跟着学一学,总归是艺多不压身。”
安溆:---
宗徹平躺在床上,伸出右手,手掌心里赫然有一道结着血痂的伤疤,这是他几天来需要紧握马缰绳控僵造成的。
这点伤对他来说没什么的,然而以前那个总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不适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分给他多余一点的注意。
宗徹心里很不舒服,确切地来说是很难受,因为他看得出她不是为着自尊故意不关心他,而是她真的没有注意到。
在他说过不希望她喜欢自己而陷进去那些话之后,她就真的把喜欢收走了,因此他便也成了一个,和赵成祖孙、郑昌盛一家之于她差不多的一个“陌生人”。
以前看到郑昌盛和她走在一起,宗徹还觉得碍眼,现在自己成了和郑昌盛统一位置的人,他才发现亲疏差别在她那儿有多大。
天终于晴了,安溆起来时明烈的太阳光已经冲破云层洒了满院子,赵婆婆坐在门口给安翀补衣服,院子是扫得干干净净的路面,丰年刚把扫帚放到墙边。
“小姐,您醒了,”丰年笑道:“刚郑少爷来了,问说附近村子里存的甘蔗都被他收完了,还用不用再收?”
安溆没想到郑昌盛效率这么高,说道:“不用了,你告诉他,让他这两天先好好地休息,二十我就让他出去卖货了。”
丰年答应一声,抄着袖子转身跑了出去。
“丰年啊,昨儿个你们家在做什么呢,那甜味儿一直到后半夜都不散呢。”
安溆站在院子里,能清晰地听到隔壁刘家大娘打听的声音,然后是丰年巧妙的回答:“大娘,我们家就煮了点吃的,哪能半夜都不散。”
说着他的声音就越来越远。
安溆笑了笑,不过这的确是个问题,她想把制糖业扩大,就得选个远离村子的厂址,如果在山上的话,那儿是村子小河的源头,长时间的,她这半工业化厂子肯定能把这条清澈的小河污染得不能看。
吃饭的时候,安溆就想着,开了春儿在村子里四下转转,找个既位于下风口又在河流下游的地方。
“小徹,你要出门吗?”注意到宗徹去牵了马,安溆回神。
宗徹有一瞬的紧张,还有委屈,他转身看着正在餐桌边吃饭的女子,说道:“这是我跟镇里有马的人家借用的,得还回去。”
安溆哦了声,道:“那你小心点,早点回。”
宗徹把右手从马缰绳上放开,侧着角度微微露出一点伤口来,但半天没有下文,他又抬手挠了挠头。
安溆疑惑地看向他,想起什么,说道:“你等会儿。”
宗徹心里一喜,便老实的答应道:“行。”
片刻后,安溆出来,手里却只拿着一串钱。
宗徹皱眉道:“这是什么?”
“你用人家的马不能白用,这算是租借费用吧。”安溆说着朝宗徹面前递了递,只见少年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不像是不好意思,倒像是气得不行。
“我有钱,用马之前已经给人家了。”宗徹深吸一口气,说完了牵着马儿就走。
看着他熟练跨上马背的身影,安溆摇摇头,问不远处的安翀:“你徹哥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
安翀哪儿知道,他还要上学去,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可能是在学里骑过,姐,我要迟了,走了啊。”
然后背着书包一溜烟儿跑个没影。
安溆跟到门口看了看,心想你刚才怎么不搭着顺风马去呢?
安翀才不想搭顺风马,姐姐没看出来,他可看出来了,徹哥从昨天回来心情就不大好,他姐光顾着忙做糖了,都没注意到昨晚徹哥瞅了她几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