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自家院子门口,丫鬟就连忙跑来通报,说母亲已经在房里等了她许久。
青黎缓步走进厢房。
“阿黎,听说你方才去找大伯父了?”
“正是。”青黎回道。
“你找他做什么?”
“女儿有些事想要问问吴氏,便去找了大伯父。”
“你找吴氏?你找她作甚?”桑氏看向青黎的眼神更加奇怪了,但她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
“阿黎,你老实与母亲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故意将我和你大伯母带去那院子的?”
桑氏会这么想,青黎并不感到奇怪,毕竟自己昨晚的行为的确有些奇怪。
青黎撒娇似的挽住了桑氏的胳膊,“还是母亲聪明,女儿什么事都逃不过母亲的眼睛。”
若是平常,青黎对桑氏这番撒娇,桑氏早就高兴地心里冒泡了,但现在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依旧板着脸询问道:“你早就知道吴氏与那侍从的事了?”
“是的,是前段时日知秋告诉我的,她上回晚上起夜,撞见了吴氏鬼鬼祟祟地往那偏僻的院子走,便跟了上去,这才发现的。”
知秋站在一旁,神情逐渐从一脸疑惑变成了气定神闲。
果然,姑娘又要用自己做借口了,她得赶紧管理好表情,别让夫人发现出什么来。
桑氏抬头看了知秋一眼,知秋坚定地点了点头。
“唉,这么大的事,你大可以直接和母亲说,难道母亲听了这件事后,不会管吗?你又为何大晚上的要演这一出。”
青黎连忙道歉:“此事是女儿的错,女儿是怕打草惊蛇,想直接抓吴氏一个现行,若是与母亲说了,母亲想必也要思虑一番,反而还会因此错过了时间。”
话虽是这个理,但桑氏心里却还是有个疙瘩。
以前女儿虽说不亲自己,但她凡事没那么多主意,不会这么大胆,现在女儿与自己亲密了许多,但遇上事若总喜欢自己做主,倒会让自己整日提心吊胆,放不下心来。
青黎也看出了桑氏的顾虑。
这件事情,青黎本身并不是有意瞒着桑氏,只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但今日看着桑氏这番担忧的模样,她倒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为人母的,自然希望儿女与自己不要有隔阂,不要有隐瞒。
她当时只顾着将此事揭露,将程修的真面目揭露,竟忘了母亲的心思。
这是她的不该。
往后,若要弄清楚言伯侯府到底因何获罪,还需要父亲、母亲甚至整个青家的帮助。
所以,她不能什么事都自己单干,她本身的力量十分微小,需要借助整个言伯侯府的力量才能办成自己所想之事。
“母亲,阿黎这次知错了,往后无论什么事,女儿都不再瞒着母亲。”
桑氏本来看着女儿不肯与她说心理话,心里也没辙,但没想到青黎竟然会主动道歉,倒有些受宠若惊了起来
“你若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桑氏深叹一口气,握住了青黎的手。
“你父亲马上就要回京了,往后,你遇到的事情自然会比现在更多,你如今还小,母亲不希望你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
“你要记住,你的父亲与生母身份高贵,无人敢招惹你,也无人敢招惹青府,你若有何不如意,大可以直接跟我们说,我们定当能帮你出气。”
青黎没想到只是一出这样的事,桑氏就联想到了她今后在外面受欺负,欣慰中又有些哭笑不得。
没法,她又安慰了桑氏好一会儿,桑氏才止住了话头,回了自家院子里去。
几日后,便是父亲回京城的日子。
昭国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这么顺利的战争,此消息也早就传到了百姓耳中,都在这一天齐聚在大街上等着青焱军的归来。
这天,京城的主干道都被士兵给围了起来,青安之身着黄金铠甲,骑着汗血宝马,身处队伍的最前列。
昭国的百姓围在街道两侧,手里捧着花环,为凯旋而归的青焱军欢呼不已。
青家所有的家眷,也都和百姓一样,站在道路的两旁。
在最前列的马匹从青黎身边经过时,青黎大声叫了一句:“父亲。”
她的声音很大,但周围的欢呼声更大,这一声“父亲”就这样淹没在欢呼中。
青黎本没抱希望父亲能听见这句话,但青安之却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上一秒还在朝对面的群众挥着手,下一秒就朝青黎所在的方向转了过来。
他脸上本是大胜归来喜悦的笑容,看见青黎的那一刹那,眉眼中突然多了一丝柔和与温情。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青黎一瞬间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