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猛然抓起地上移动的衣服,吓了一跳,“什么鬼?”
衣服下面是三团白毛小松鼠,也被吓了一跳,瞪着三双水灵灵眼睛,伫立在原地。
清音立刻穿了衣服出来,那三团白毛还在原地,动作一致的用三双滴溜溜大眼睛仰望着她。
“有吃的吗?”清音蹲下身问。如果在人间,她一定不会跟松鼠说话,但这是冥府,什么奇形怪状都可能。
其中两只呆萌萌地摇头,另一只不知从哪儿掏出一颗干果,摊在小爪子里怯生生地递向她。
清音接过剥开丢进嘴里说:“嘎嘣脆,好吃,还有吗?”
外面响起冥王的声音,“一二三,跑哪里去了?”
三只松鼠一溜烟蹿出去了。
不一会儿后,三只小松鼠各自拖着一个小包裹进来,清音打开见全是坚果干果,它们坐在桌上看着她吧唧吧唧吃得非常香。
她一边吃一边和它们闲聊,“你们叫一二三?”
三只乖乖点头。
“那让我来猜猜谁是一,谁是二,谁是三?”
填饱肚子,清音和三只小松鼠坐在窗栏上,望着山下一片无垠灯火,那里是酆都鬼城,从这个角度看也是一派灯火通明繁华盛景。
她想起了凡间,想起了凡间的家人,想起了婆婆,想起了南风,想起了福星。她遗憾没能将福星带出地狱,不然她也可以看看这幅景色,她缩在地狱一百多年,若不是因为自己她可能还在地狱某个角落,也不至于灰飞烟灭。如果自己不是那么弱,也能护她安然,不至于死得那么惨。
她喃喃自语般对三只松鼠说,“你们说,我是从三生火回到人间,还是将凡间的自己彻底杀死开始鬼修?”
三只松鼠叽叽喳喳一边比划说着它们的语言,她自然听不懂,但从它们比划的动作似乎能明白他们的意思。“我知道,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如今一缕游魂,不生不灭,入不了轮回,回不了人间,修行也修不了…………今天王带我去了三生火,那火烧的无边无际,怎么走过去啊?”
三只松鼠同情地看了看她,都沉默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没有情绪的声音,“既来之则安之,你怎知没有更好的机缘?”,
冥王一身玄色迎着月光自外面走进来,“虽然你修不了鬼修,但我可以教你一些不需修行的外功招式和基础打坐心法,这些无论到哪里都能用。”
清音立刻笑逐颜开,“真的吗?谢谢王。”
自此,清音便跟随他开始修习一些外功身法和基础打坐,分别安排在清晨和傍晚。
清晨时分,天微微亮,他经常在带她打坐时听见旁边传来小声呼噜声,睁开眼就看见她坐着又歪头睡着了,只得无奈地笑笑,毕竟是初学,之前也毫无修行基础。
想当初他在孩童时随着祖父练功也是这般,那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久得已经忘却了祖父容颜,只记得祖父抱他回房怀里的青松气息。自从当冥王后,家人再与他无关,温情再与他无关。望着她歪头垂脑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难得的他露出宠溺的笑容。
身为冥王,千年万年守护着冥界,维持着三界轮回,沧海桑田,转眼已不知岁月几何。望着眼前之人,他既看不上他们炙热挥洒的一生,却也羡慕他们作为蜉蝣无知无畏的一场朝生暮死。
今日初七,是每月司命星君前来冥界交接公务的时间。
暗影专门到殿外迎接,领着司命星君进入殿中,听得司命一路说,“暗影,我上次从这儿带回去的茶叶,味道甚好,才半月就喝没了,待会再给我装点带回去啊。”
司命星君驾轻就熟地走进殿中,看到伫立在旁的一袭男装的陌生面孔,有些许意外,笑着打趣道,“咦?这是新来的侍卫吗?不归殿好难得见到一个生面孔,还挺俊。”
冥王在案前展开公文等他了,他也不解释,司命权当他默认了。
司命拿出公文和他一一交涉,清音端来茶水点心,给他们斟茶。
司命无意间瞥了一眼她正倒茶的手,细腻白嫩,顺着手看上去面容也是白皙清灵,吓得一个激灵从座椅上跳起,“她,她竟是女的?冥王你这颗铁树终于开花了吗?这可是千年万年来头一遭呀,那月老老儿给你牵了多少的红线也不见一丝着落,这是从何而来的缘分呢?”
冥王在桌案前摇摇头没有说话,继续处理公文。
司命好奇地盯着她看,越看越不对劲,这姑娘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呢?随即掐指一算,而后拍一下大腿惊呼道,“姑娘哎!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清音端着茶水一脸茫然,“什么?你认识我吗?”
冥王也从公文里抬起头,“司命,怎么了?”
司命两步奔到桌案前,瞪大眼睛激动地说,“她怎么会在这里呢?她这会不是应该在凡间吗?”
冥王看了她一眼说,“她为了救心上人,凡间身体失去意识,魂魄入了冥界,便成了一个游魂。”
司命揣着手焦躁地来回踱步,“这,这,这……凡间没了你,历劫剧情怎么办?哎呀,哎呀,这下惨了,我要赶紧回天宫修补司命薄。”
清音上前问,“等一下,你认识我吗?”
司命翻了白眼激动地说,“你的一生都是我写的,你说我认不认识你?”
“什么?你给我写的什么一生!”,清音冲上去就想打人,冥王忙上前一把拉住她。
司命匆匆出门赶回天宫,暗影望着远走的背影大声问,“司命星君,茶叶给你装好了,还带吗?”
只见他远远摆摆手,“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这会儿顾不上茶叶了。”
深夜,冥王处理完公务出来,殿里一片安静,他来到后院见三只松鼠坐在廊檐下晃荡着小脚脚,“她呢?”
三小只蹦蹦跳跳跑过来,对他叽叽喳喳说着。
冥王听了脸色一变,皱眉说道,“什么?她又去了地下拳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