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四下一片寂静,姜韫被一阵窸窣声惊醒。
月光下,那人身量修长,正缓缓解着身上的衣裳,她悄声往里挪了挪,迟疑地问:“殿下?”
那人的动作顿了顿,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朝着她微微颔首,沉声回她:“嗯,别怕。”
姜韫心下稍安,慢慢坐起身来,有些纳闷:“殿下怎的这个时辰来了?”
她并不觉得谢济会独宠她一人,因此,用罢晚膳,便打发人熄灯睡了。
闻言,谢济的身子微僵,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淡声道:“刚看完折子,离你这儿近。”
实则是他本准备在书房睡下的,可躺在榻上,闭目间尽是姜韫的睡颜,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他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当下便带着李胜来长乐宫了。
夜里凉风习习,半路上便吹得他完全醒了神,这个时候过去,该如何解释呢?
然而眼下回去也是来不及了,前头李胜已经过去叫门了,他无法,只得悄声步入姜韫的寝室。
他竭力放轻动作,却不想还是惊醒了她。
正想再说几句,却不想女子忽地探身凑近了些,将脸贴至他的腹上,少顷,谢济听她嗡声道:“殿下,妾身好想你啊。”
被女子紧贴着的地方微微发麻,谢济的喉结滚了滚,轻抚上女子的青丝,哑声道:“乖,别闹。”
话音一落,就感到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女子若有若无的馨香萦绕在鼻尖,谢济忽然觉得三月的天热得有些过分。
他搭上女子的肩,轻轻推开了些许,这才觉得好受些,低声诱哄:
“膝盖不痛了?”
食指弯曲,轻轻碰了下女子的鼻尖:“别招孤。”
肩上传过来的体温过于炙热,姜韫瞬间被烫得羞红了脸,她倏地放开手,叠声撒娇:“妾身没有……”
吴侬软语,并没有什么力度,倒像极了诱惑。
黑暗中,谢济并未有什么动作,只一双眼愈发亮得惊人。
姜韫后知后觉,她倏地翻身将自己埋入锦被,咕哝道:“很晚了,殿下早些歇息。”
谢济立在原处,待身上的热意平息了些,这才翻身上,床。
经此,姜韫不敢再说什么了,二人一夜无话。
翌日,谢济早起上朝,姜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眸子,瞧见谢济正在屏风那处更衣。
她挣扎了几下,终究是没能起得来,只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谢济。
谢济很快发觉了她的视线,他拧眉,眼色不善地瞪了一眼正替他穿衣的李胜。
毛手毛脚的,又把人吵醒了。
李胜无故受了个白眼,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了这尊大佛不乐意。
似乎自太子去了一趟河东,回来就老是对他不满意。
但他很快便知道了原因,因为屏风后面传来了一声轻唤:“殿下慢走。”
李胜讪笑了下,怪不得呢,原来是这位主子醒了。
他正要替人戴上玉佩,眼前突然一阵风刮过,玉佩和男人一起没了踪影。
谢济走至床边,俯身看着还在神游的人,温声道:“既已醒了,便替孤把这个戴上。”
他拿出手中的玉佩,在姜韫面前轻轻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