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斋,谢济听了内侍的通报,不由撂下手中的笔,他向后靠去,伸手揉了揉眉心。
良久,李胜听到他淡淡的声音:“请进来吧。”
李胜轻声应下,转身出去了。
室内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梁意如缓缓步入内殿,精心斋靠近前朝,是谢济的私人领地,她除了刚入东宫那会儿,几乎从未踏足过这里。
梁意如抬头望向上首的男人,缓缓俯身,面色平静道:“见过殿下。”
闻言,谢济终于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女子一身月白长裙,发间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很难让人相信眼前的人居然是储君正妻。
谢济垂眸,淡声道:“起来吧。”
这两年梁意如深居简出,除了偶尔露面打理下东宫的庶务外,就是每逢初一十五见见东宫的侍妾。
谢济很少插足内务,自然也就鲜少见到她,说起来,这两年两人私下见面的次数或许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四下环视了一眼,吩咐李胜:“给太子妃赐座。”
“是。”
李胜垂首应下,转身便要去寻凳子。
却不料,梁意如忽地出声阻止了他:“不必了。”
她抬首,目光直直的看向谢济:“妾身来此是有要事和殿下商量的,不知殿下可否方便?”
谢济脸色沉了沉,他轻扣桌案,良久,总算轻轻颔首。
见状,李胜会意,悄然退下,将空间留给二人。
见人退下,梁意如也没耽搁,径直问道:“听说绿屏昨儿被殿下寻来问话了,殿下可知现下人在何处?”
听了她的话,谢济沉默着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神色淡淡地颔首:“在孤这里。”
“不过……”他话锋一转,“暂时不能放人。”
梁意如瞳孔微缩,她忍不住轻声质问:“为何?”
话音刚落,她便知不好。
果然,谢济径直撂下手上的折子,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脸上:“你在质问孤?”
说这话时,他半点儿没掩饰自己的怒意。
梁意如面色发白,却还是故作镇定道:“殿下恕罪,妾身不过是担心自己宫里的人。”
她从前最知分寸,知道此时本不该再问了,可她绝对不能让绿屏落入太子手中……
她咬咬牙,忍不住掐紧了手心,“绿屏只是冒失了些,还请殿下看在妾身的面子上饶过她一回。”
话落,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良久之后,谢济忽然说:“你可知孤为何招人问话?”
梁意如心底已经有了猜想,可她却觉得有几分荒谬。
从前谢济哪儿会插手内院的事,这回一行动,便直接对着她的心腹下手。
真的只是因为绿屏冒犯了姜韫吗?
她忽地有些心慌。
半晌,她忍不住问:“殿下可还记得当年之约?”
这些年两人从未提及此事,东宫也一直相安无事,却不想,只是在姜韫到来的第二天便被提出来了。
谢济捏了捏眉心,忽然觉得有些疲惫,他斜靠在椅子上,目光淡淡地上下扫了眼梁意如。
“孤承诺过的,必然不会忘记。”
说完,他便觉得有些心烦,不耐道:“你那下人目无尊卑,孤替你好生管教几天,你先回吧。”
顿了顿,又意有所指道:“既然担了太子妃的名头,便不要辜负这份职责,好好管着那些你弄进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