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丽顺势抱住了王嘉福,花棉袄和军大衣的厚度被挤扁,两个人的身子贴在一起。
王嘉福在后世时处过几个女友,与女生搂搂抱抱是小儿科,他心想如果在后世,此刻拿下吴晓丽不在话下。可他当下之身还没有接触过女性,紧张得心砰砰地跳。
王嘉福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管鸡蛋碎了几个,放下右手的鸡蛋筐,环抱着吴晓丽,紧紧地不愿放手。她的腰只有一扎粗,翘屯有两扎粗,下半身与上半身,正好在黄金分割线上。
吴晓丽抱着王嘉福的腰,不肯松开,好像两个连体婴儿,分开了就会死掉一个一样。
王嘉福近距离观察吴晓丽的面容,以前他只是在一米五开外看吴晓丽很美很美,第一次脸对脸不到二十厘米处观察她,且双手扳住她,像怕她跑了似的。尽管吴晓丽绝没有要跑的动机,也绝不会。
这张瓜子形的脸,白皙里透着粉嫩色;核桃大小的一双眼睛镶嵌在额下,清澈动人仿佛会说话;眼眶略凸起,六七毫米长的睫毛煽乎着像蝴蝶的翅膀;鼻梁挺直,鼻廓若悬胆,干净秀气;一张比鼻头稍宽一点点的嘴,标志、灵秀,上下嘴唇粉红(那年月不抹口红),像薄薄又鲜嫩的柿子皮,仿佛轻轻咬一口就要碎裂;一排小狗牙整齐排列,半透明的雪白色。
她的口气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算个屁呀,吴晓丽的这张脸庞简直就是天仙的脸,绝世美女。
这秀色可餐的大美女,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动心,而且是主动投怀送抱,不抱白不抱呀!
王嘉福的心突突地,呼吸急促。吴晓丽也喘着粗气。
王嘉福将嘴唇轻轻贴在吴晓丽的嘴唇上,缓缓地轻柔地亲了一下,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吧嗒”声,他感到吴晓丽的唇热得滚烫。吴晓丽的脸越发红润,她微微闭上了双眼,像一只被擒获了的绵羊,温顺地等待对方享用。
可王嘉福对吴晓丽的暧昧之举只进行到这里,就再也没有发展下去。
王嘉福松开出了汗的双手,轻轻推动吴晓丽。吴晓丽则死死抱住王嘉福的腰不放,她扬起脸,又侧脸贴在王嘉福的胸前,使劲儿帖了几秒,然后迅速闪身分开。
而女孩一旦让男孩抱了亲了,就证实自己已是男方的人了,会把全部的爱与情感托付给这个男人。不像后世,C女要到学龄前去找,女孩无论睡过多少男友,婚前洗吧洗吧就算纯净,当新的用。
王嘉福感到自己闯了大祸一般,有点儿后悔但心里又有痒痒的幸福与满足感。
“对不起,晓丽,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没控制住……”王嘉福道。
好在吴晓丽是个前卫、自我、开方型的女性。
“嘉福,没事儿,我喜欢你抱,更喜欢你抱我的感觉。我有一天做梦,梦见你抱了我一下,就像刚才一样。梦有时和现实一模一样。”吴晓丽甜甜地唱道:“以后呀,我让你天天抱着我,好不好?”
“你是县长的女儿,团县委的干部,我是临时工,我们俩不太合适,你爸妈不能让咱们俩发展下去。如果我们俩在一起,他们会说我癞蛤蟆吃了天鹅肉。”王嘉福道。
“临时工怎么了,谁还不往前发展呀,你才入厂五个多月,就提干调到办公室了,如果再有五年时间,我看你要比我爸官当得大。我爸是县长怎么了,他一天天就知道动嘴,总说些高大上不着边儿的话,一点实际的活也不会干,我讨厌我爸的工作。”吴晓丽这几句话,明显是快节奏唱出来的,尽管这样,强、弱、次强、弱的拍节也不乱。
“我们俩不可能是恋爱关系,我们以后以姊妹关系相处……”王嘉福道。
“不、不、不!”吴晓丽唱出了三个重音。
一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已是傍晚时分,他们约定,办理好住宿后,王嘉福带吴晓丽出去吃晚饭。明天早晨,王嘉福借辆自行车起早骑车去旅店接吴晓丽到客运站坐回程车返程。
从碎裂的蛋壳里钻出来的蛋清蛋黄已冻结在筐的四周,王嘉福拎着的一筐土鸡蛋,带吴晓丽来到站前旅社,办理入住手续。吴晓丽拿出一张介绍信递给服务员。
那年月没有身份证,外出住宿需要单位开具介绍信,旅社方登记介绍信的上所写的单位名称和地址,登记入住人姓名。
王嘉福要替吴晓丽交住1.2元标准间宿费,被吴晓丽拦住。她悄声唱:“你别交,住店的钱,我爸能报销。”王嘉福将两元前面钞揣进口袋。
王嘉福要送吴晓丽进旅社房间,被服务员阿姨拦住:“你们有结婚证和介绍信吗?没有结婚证和介绍信,男的不能进女的房间,工鞍局有规定。”
吴晓丽单独进了房间,十几分钟后出了门。
王嘉福带着吴晓丽在附近找了一个小吃部,放下鸡蛋筐,脱下军大衣坐下,点了两个菜。一个是女孩爱吃的酸甜口锅包肉9毛钱,另一个是大碗炖泡菜2毛钱,两碗大米饭4两粮票。王嘉福有要喝酒的冲动,说:“咱们俩弄瓶酒喝怎么样?”
吴晓丽迟疑了一下,唱道:“我不会喝,我陪着你、看你喝行吗?”
王嘉福要了一瓶1.26元的高粱酒,用牙咬开瓶盖,倒到蓝边小碗中一小点儿给吴晓丽,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两个人边喝边聊。
“嘉福,我看你喝酒的姿势很好看,很成熟又很男子汉。你好像比在桃花县文工团的时候成熟多了,也帅气多了。”吴晓丽唱道。
苦恼中的王嘉福,将母亲得了肝癌的消息告诉了吴晓丽,把自己心中的痛说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