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早是从被征调去山里挖灵矿回来的乡亲们口里听说指灵罗盘这法器的。
引灵石这玩意儿因为价值极高,工部方面为了防止矿工私藏灵石带出矿山售卖,每天出矿井时都会用指灵罗盘进行搜查。
根据乡亲们说,你就是偷偷塞米大小一颗藏身上,无论你塞哪旮旯缝,那小盘子稍微一靠近你,立马就能指出来。
并且量越大,罗盘检测所需要的最近距离就却大,你塞米粒大小一颗或许需要靠近你一尺,你塞鸡蛋大小一坨就只需要三丈。
一百六十大箱引灵石,不像是深藏在山石山脉里的矿山,仅仅隔着一面铁箱而已,可以说只要靠近罗盘附近数里,应该都能被检测出来!
据说当初工部的人就是用这盘子在大山里找到深藏在地下的矿脉的……
等等!
指灵罗盘,在山里找矿脉?……
灯下黑?!
念头至此,夜南柯只感觉一团绚烂的灵光突然在脑海中砰地炸开,背脊似乎有一股电流蹿过,酸爽无比。
他整个人因此而猛地一震,隐隐约约间,仿佛抓到了一丝案件真相隐藏在现实阴影之中的无形棱角。
“我!我知道了!”
因为不停徘徊,且短时间高强度激发思路,夜南柯此刻已经额角渗汗,浑身燥热,脸庞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他拍着铁门兴奋激动的大声道。
其他监牢地上蹲着的十几个绝望捕快茫然抬起头。
你知道啥了?
镇国司玄衣卫这么多天都没查出啥线索来,你就知道完了?
十几个捕快,包括张县令,眼神里几乎皆都透露着质疑和茫然的神色。
他们不是不愿意去相信夜南柯有了让大家脱罪的线索,而是在听闻李牢头讲诉了镇国司玄衣卫的调查经过后,众人已经很难去对夜南柯抱有一丝丝幻想。
一边是大离王朝第一办案机构,一边是个十八九岁的黄毛捕快,两相对比,你愿意相信谁?
“王捕头,我记得那天早上咱们到案发现场后,你去火场后边的山坳里大解过,你可曾还记得那往山里去的小路上脚印如何?”
夜南柯突然扭头,询问对面牢房中的捕头王水田。
那边蹲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不知道夜南柯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但见对方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执着认真的狂热,如光如炬,不像是问着玩儿,便略微思索片刻,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说实话,我那天早上其实不是去大解的……”
“我当时带着蒋勇先去火场里检查了工部遇害差役的尸体,百多具烧焦了的尸体全堆在矿藏驿站的大通铺房地上,我看了几眼实在受不了,着实想吐,但又怕你们笑话,所以才找个借口跑山坳里去吐了……”
“你要问脚印的话,我记得山道上的脚印除了整齐之外,和县府泥路上常见的脚印没什么区别。”
“没多大区别?你确定?路上有没有一排排极其显眼的深坑脚印?至少是这么深!”
夜南柯皱了皱眉,再次追问,抬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拿捏的动作,比出三四寸的深度。
王水田摇头,笃定道,
“脚印是比较深,但也只有一寸左右,肯定没你那么深的脚印,进山的路这个月早被遣散出矿山的劳工提前清理了两侧的杂草,下了雨又滑又软,我怕栽跟斗,所以跑得很小心,一直低头看着路在,绝对没有看到你说的那么深的坑,更别提是一排排显眼的坑了,有的话的肯定记得。”
“既然王捕头对脚印印象还这般清晰,那敢问是否还记得,山道上的脚印之中,可有一排进山的脚印?”
“没有,我脑子里都能回忆起当时泥路上的画面,就是一排脚印,我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当时一直在反着那些出山的脚印踩,怪别扭的。”
王捕头凝眉思索回忆片刻后,再次笃定回答。
没错,人都习惯顺着别人的脚印子走,尤其是雨水浇过的泥土路,若是一直反着别人的脚印走,心里会出现别扭不适,夜南柯从前便有这种经历。
“竟然如此!”
夜南柯激动的抚掌,转而向一旁廊道里刚刚走到尽头,听到他拍门大喊又茫然回头站着疑惑张望的李牢头远远地兴奋道,
“李牢头!劳烦你赶紧去通报县府内的镇国司玄衣卫,告诉他们,我知道引灵石在哪里!赶快!别延误了时机!”
听到夜南柯这样笃定的喊话,监牢里其他人有些发懵,他们立刻拍着牢门认真提醒道,
“哎哎哎!夜小子你可有把握?这可开不得玩笑!”
“对啊!你怎么就知道引灵石去向了?可别给玄衣卫开玩笑,现在咱们只是流放,你若拿引灵石的去向来闹着玩,惹怒了镇国司的上差,他们可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到时候直接把咱们在县府里给咔嚓了……”
“就是,夜小子你别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
“大家放心,我有十成把握。”
夜南柯回过目光,朝着众人笃定道。
十成把握?
听见这话,好几个捕快包括张县令在内,都因为过于激动而控制不住前列腺,湿了裤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