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之笑道:“本来是久慕公孙姑娘风采,故而今夜来一睹姿容,顺带瞧瞧有无一亲芳泽的机会,不过眼下既然连林大哥来了,我想在场便没有谁能比林大哥更有资格能成为公孙姑娘的入幕之宾了。”
“唉,贤弟此言差矣,公孙小姐选谁自有公孙小姐自己决断,岂有外人专断之理?”林不韦意味深长道。
袁平之心领神会,“对对对,是小弟说错话了,那为了聊表歉意,这一万二千两我便替林大哥出了,林大哥可莫要推辞,否则便是寒了小弟的心。”
“这哪好意思......”
这话听着便万分舒心了,本来还在心疼那一万两千两,可眼前这不知打哪儿来攀交情的小子要替自己给了,那岂有不允之理?
至于当时接风喝酒究竟有无袁平之这么一个人?
那谁记得,找自己攀交情的海了去了,区区一个郡守之子谁会记得?
可既然袁平之会来事儿,那自己索性认个便宜弟弟又何妨?一个便宜弟弟能换来一万两千两加上一个艳名远扬的花魁,恐怕便是自己的义父沈崇明都没这个本事吧?
一念及此,林不韦故作为难叹了口气,“罢了,既是贤弟有心,那老哥便勉为其难收下。”
经过林袁二人唱过这么一出双簧,原本还很激烈的叫价声顿时有些安静下来。
虽然那林不韦口口声声说要公平竞争,可你他娘的都亮明了身份,摆明了是要仗势压人,这算哪门子的公平竞争?
或许一个在怀阳关掌有实权的昭武校尉算不得什么,可他那个贵为四镇之一镇西将军的义父沈崇明谁敢忽视?除非不想在这块地儿混了。
恰在这时,先前叫出一万两的四号雅座又不咸不淡来了句:“一万五千两。”
疯了?!
在场诸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冒出这个念头。
林不韦脸色也冷了下去,“敢问四号里坐着的是哪位阁下,可否报个名号出来,也好教林某结识结识,万一都是在剑南这一带共事,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明眼人一瞧都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谁知四号雅座依旧处之泰然,“怎么,莫非是林大将军叫价叫不过我,便要仗势欺人,搬出背后的大山不成?”
林不韦面色转瞬阴沉如水。
寻常他自称本将也就罢了,旁人因为他头上的那位义父倒也不会说些什么,可要是叫他林大将军,这便是彻底是在羞辱林不韦了,毕竟就连他义父沈崇明都担不得大将军这一称呼,他林不韦一个小小校尉何德何能敢坐到自己义父头上去?
“好好好。”
林不韦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阴恻恻道:“既是你想出这一万五千两,那这头名你便拿去,我倒要看看阁下如此牙尖嘴利,公孙姑娘是否会选阁下!”
楼下的曾老鸨此时便是肠子都悔青了,四号里坐的谁她当然再清楚不过,要是早知道姜尚初会和林不韦冲将起来,她当时说什么都不会主动贴上去将姜尚初请进楼来。
这公子哥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
眼下得赶紧想办法平息林不韦的怒火,为了避免再出幺蛾子,曾老鸨扬起乌木镂金小锤拿出她平生最快的速度就是迅速三记落下。
“一万五千两一次两次三次,停价!”
老鸨再次对公孙南衣使了个眼色,公孙南衣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旋即从袖中取出三条绸带,微笑道:“南衣手中绸带有荼白,绛红,瓶沁三色,请三位公子选出南衣心仪之色。”
林不韦成竹在胸,“我选瓶沁。”
至于那位砸了七千七百两的倒霉鬼则是有气无力道:“我选荼白。”
姜尚初瞥了身旁徐伯温一眼,随后笑道:“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我选绛红。”
众人纷纷无语摇头,都这时候了你还在那儿卖弄这些,现在台上比拼的分明已经不是公孙花魁的心思了
这个四号雅座的男人确实有些蠢了。
公孙南衣心中微讽,也替姜尚初下了个论断。
就在即将宣布答案之时,公孙南衣视线扫过二楼,面色却是忽然一怔,旋即口中即将脱口的答案瞬间拐了个弯。
“我选绛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