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嗓音稍稍提高,“诸位可别忘了今夜这出戏叫做花魁点将,点将点将,那自然须得凑齐一魁一将,故而在那之前,公孙小姐都只是形单影只,唯独点了我这花将才能真正成双,所以我认为是单数。”
“姓吕的你存心找茬是不是?”
五号当即炸毛,当即从窗口探出头来指着九号怒声叱道。
九号不甘示弱,同样探出头来,“便是骂你这头蠢驴又当如何?”
这下在场众人也都知晓五号九号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为何如此之足了。
因为九号正是天府城西的另一巨富吕徳水之子吕开卷,而吕徳水与董三金不对眼的事在天府都是出了名的,所以连带子辈都互相敌视,事事都要分个高低。
自从有了这出花魁点将,每月月中董福瑞与吕开卷两人便是次次不落,俨然是要借此真正分出个胜负,止醉楼出于权衡的缘故,故而两人从来都没被选上过花将,一来是两方都不得罪,二来还能赚银子,何乐而不为?
曾老鸨见事态走向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道:“二位公子息怒,都是在天府有名有姓的主儿,这般当众骂街总归不妥,不如先看看这第三位公子作何解,二位再另作决断如何?”
闻言,董福瑞吕开卷二人皆是冷哼一声退回各自雅座之中。
曾老鸨暗自松了口气,随后看向那名书生笑道:“恳请公子作那第三解。”
只见那名书生微笑起身,随后一手端前一手负后,很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先前两位兄台所言皆有理,但顾某窃以为两位也都有一处不足,二位皆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评说公孙姑娘青丝之单双,可是却似乎都未曾想过公孙姑娘作何想?”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书生淡淡一笑,“所谓无端坠入红尘梦,惹却三千烦恼丝,公孙姑娘所思所想即具现为那烦恼丝或增或减,公孙姑娘若喜,烦恼丝便减去一根,此时那青丝便为双;若嗔,烦恼丝便增起一丝,此时那青丝便为单,是故青丝是单是双,视公孙姑娘此时心境而定。”
书生摇扇自矜一笑,“不知小生此言作如是解是否贴合公孙姑娘心意?”
公孙南衣眼前微亮,旋即柔声道:“公子此言倒是别有新意,敢问公子是何方人氏?”
书生礼貌道:“小生是庐陵郡人氏。”
堂下当即有人出声道:“莫不是江南庐陵郡的顾长箴顾大才子?”
书生淡然道:“若是庐陵没有第二个顾长箴,想来兄台口中之人便是小生了。”
堂下当即哗然,没成想今夜竟是连江南八大才子之一的顾长箴都来为公孙南衣捧场了。
曾老鸨自然也是喜上眉梢,毕竟一位花魁仅以美貌力捧自然能红极一时,但难免会后继乏力。
若真想地位稳固,便自然要有些才子佳人诗词唱和的桥段来抬高身价,而眼下这个贵为江南八大才子之一的顾长箴,俨然就是一座再好不过的桥梁。
一念及此,老鸨当即不着痕迹地朝公孙南衣递去一个眼神,一开始她本就没打算让公孙选董吕二人,只当是给这书生捡了漏,没成想反倒是自己这止醉楼捡了个大漏。
公孙南衣自然心领神会,随后轻声道:“三位公子之言各有千秋,董吕二位公子从各自角度阐述单双已是妙绝,但顾公子站在南衣立场上作答此题却更是别出心裁些,同时也更符南衣心意,还望二位公子见谅。”
董吕二人显然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所以没有太大异议,一来人家顾长箴答得确实好,况且又顶着个江南八大才子的帽子,输给他不丢人。
二来在双方来看,只要不是那个姓董(吕)的赢了就好,甚至在董吕二人眼里,说不得压过对方一头要远胜过与公孙南衣大被同眠。
顾长箴眼里掠过一丝狂喜,当即欠身道:“定不会教公孙姑娘失望。”
公孙南衣只是淡淡一笑。
一旁的老鸨则是内心冷笑不止,不过是给了你一个牌子罢了,虽说最终选择权不在我这里,但说到底最后也不可能选你。
人情世故这条水,你这年轻人想趟还是嫩了点啊。
毕竟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
试问是这个女人曾被顾长箴睡过有诱惑力,还是这是连顾长箴都得不到的女人更有含金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