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锦州布行,林棠看着后院发呆。
此刻后院布厂的机器声比之前小了许多,只有原本的机器在持续加工着,而巡抚下拨的那些机器已经停下了。
这些机器刚来的时候,锦荣特意将它们都安排在了最好的房间里,如今那房屋紧闭,从做完样衣的布料之后,那些机器便再也没有开工过。
林棠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簪子。
“价值连城……若是找一个靠谱的当铺,要一个高昂的价格,把钱投进来,前期赔钱和别家打价格,会不会还有一线生机……”
林棠喃喃自语,最后还是将手放下,长长谈了一口气,“哎……陆大人若是知道我又把簪子当了,会不会生气……呵,这怎么会惹他生气,这事情做砸了才会惹他生气吧。”
已经是半夜时分,陆辰看着密信仿佛一个木头人,许久都没有动。
“大人,您喝口莲子羹吧,养心安神,清热降火……”
“搁这吧。”陆辰摆摆手。
“大人。”景历将莲子羹放在案桌上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有些倔强地又轻轻向前推了推。
陆辰自然是看到了,抬眼看了看景历,“我喝就是了。”
等景历盯着陆辰喝下了半碗粥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大人,夜已经深了,不如明日再另作他法?”景历问道,伸手将还余下一半的粥碗收起。
陆辰被这清甜的莲子羹刚压下去的烦闷一时间又涌了上来。
他很是心烦地将手里的密信合上,却没有着急烧掉,而是打开一个带锁的精美匣子,将密信放了进去。
“事到如今,本官又有什么法子,就算是明日,也找不出什么他法了……”
不能和任何人商议的事情,压得陆辰透不过气。
“大人,不如找个信得过的师爷来参谋参谋?”景历小声说道。
“衙门里的几个师爷,哪个不是老油条了?一人能有十个心眼,都是从之前的知府熬下来的。”陆辰摇头。
他来这淮州还没有培植出自己的领导班子,一切几乎都在延续老知府留下的,他虽然有意寻找提拔合适的人,但衙门里的人关系错综复杂,从中找心腹显然不是可靠之举。
而他作为一个被过继的孩子,曾被养在府外,自然是没有信任的兄弟。读书的时候他为了能退考取功名、达到自己的目的,更是刻苦上进,双耳不闻窗外事,哪有什么可信任可交心的朋友。
加上事务实在繁忙,陆辰时常感慨自己当真是个孤家寡人。
“那……”景历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提醒道,“林姑娘……算是大人您一手提拔的,可以算半个自己人……”
“正如你所说,她只算是半个自己人,这种私密的事情若是传出去,本官的官路便都捏在她的手里了。”
“大人,我看林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她很信任大人您……”
“信任?”陆辰轻笑一声,他手里的笔也被他丢到了笔架上,连带着旁边两只毛笔也跟着东倒西歪,而林棠那句形容狗官的“下三滥”又一次在陆辰耳边想起。
“她如果知道她辛苦操持的织布机器,只不过是本官用来帮巡抚牟利敛财的工具,信任?谈何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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