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见一群人出来,立马从马车里跳了下来,“袁公子,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诸位,您不介意吧,反正一会儿都要一起进客栈,早问晚问都是问。”
“问吧。”袁子墨恨不得她赶紧滚远些,丢下一句话便进了马车,林棠和众人跟在后面,一路上嘴就没闲过。
到了四方客栈的门口,袁子墨刚下马车,就听见后面吵吵嚷嚷的,林棠拉着他的账房跟了上来。
“袁公子,您这位账房怕不是来帮我的,而是来唬我的吧!我请教他日流水和成本怎么权衡合理,他竟然告诉我成本七成,这怎么可能?我之前虽然没有做过这么大的客栈,可我还是有经验的。”
账房见二公子看过来,表情讪讪,“林姑娘,误会,误会啊。”
林棠完全不理他,而是对袁子墨问道:“袁公子,您说进四方客栈帮我的事情,不会是假的吧?”
袁子墨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客栈大门,这个机会他寻了太久,如今是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不能功亏一篑。
“袁家家大业大,他一个小小账房只核对部门账本而已,成本核算的事情,王管事,你知道你来说。”
“二公子,这个……”王管事犹豫了一下。
“照实说,你们今天就是来帮林棠姑娘的。”袁子墨说道。
王管事这才开了口,林棠拉着这王管事在四方客栈的门口又聊了半刻钟,知道他真假参半,所以更要聊些细节。
直到袁子墨再三催促,林棠才拿出钥匙去开门。
看着林棠的钥匙插进锁眼,转动后发出清脆的“咔哒”声,袁子墨的心情也跟着这声音愉悦起来。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陆辰也有今天。他对袁家防得再缜密又有什么用,最后自己还不是被他的人光明正大领进了四方客栈?
袁子墨心里嘲讽着。
“吱……”失修的门有些歪斜,打开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声音。
“袁公子,各位,里面请。”林棠带着众人走进了四方客栈,随着一众人等。
“陆大人,出事情了!”景历跑得一头汗根本来不及擦,提着一口气说着,“林棠姑娘带了好多袁家的人进了四方客栈。”
陆辰手中的笔一顿,一个突兀的墨点子跃然纸上。
他手里还持着笔,人已经站直了身子,急促地问道:“林棠带着袁家的人?!袁家为首的是谁可看清楚了?”
“大人,咱们的眼线盯着呢,看得清清楚楚,为首的是袁家二公子袁子墨,除此之外还有王管事和几个袁家店面的管事账房,看着大多是在玉兰轩做事的,乌泱泱去了一群人呢!”景历气喘吁吁的说着。
“啪。”陆辰手里的毛笔被草草扔到桌子上,“这么多人,林棠都让进去了?本官没有提醒她四方客栈内部要保密,竟让袁子墨给钻了空子!”
“是啊大人,如今怎么办?四方客栈一直是锁着,就怕袁家的人知道里面没有动工,现在袁家知道了,就等于整个城都知道了,四方客栈的形势就更加难了。”
景历话音刚落,陆辰原本要跨出门的脚步却忽然顿住了,他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后,原本焦虑的面容竟逐渐轻松起来。
“难与不难不是他袁家一手遮天说了算,”陆辰说道,“这已经不是几年前了,莫慌。袁家的人如此大张旗鼓地进了客栈也不全是坏事,若是利用一番,或许会有新的天地。你赶紧派人去找马爷。”
景历一愣,眼神略带不解,“马爷?那个地头蛇?”
“对,你让马爷把卖糖水的陶妈妈赶到四方客栈正对面的巷子口去,你亲自去一趟,务必要快!然后告诉算命的王半仙……”
景历得令立马去了,陆辰踱步回来,低头看那被扔在宣纸上的毛笔,笔尖墨水浸染得宣纸绽开了一大圈的黑,格外醒目。
他伸手将毛笔拿起,长嘘一口气,若有所思地将宣纸团起,拿过湿布擦着笔杆,出了神。
袁家二公子袁子墨带着人进四方客栈只大约一转,便几乎是欣喜若狂了。
这里太破旧,没有任何动工的痕迹,很显然陆辰那小子根本没有自己父亲想得那么聪明。而他不肯让巡抚下榻玉兰轩,如今想来不过是在坐地起价罢了。巡抚大人最后只能入住玉兰轩,因为陆辰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袁子墨再也不愿装下去,找人敷衍地搪塞了林棠几句,便直接带着人从正门离开。
林棠心里窃喜,这客栈里破破烂烂,本就没有什么好看的,所幸自己已经在袁子墨一行人进门前,把想打听的都打听完了。虽然真真假假,但白得了不少消息。
“袁公子,不再瞧瞧了?”林棠送到门口,客客气气地开口。
袁子墨却径直走向了隔壁静仁茶庄,看都没看林棠一眼。
这人可真是狂妄自大,狗眼看人低,林棠暗骂。
“恭喜二公子,恭喜伯爵府,巡抚下榻玉兰轩已成定局,二公子才思过人,英明神武。老爷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更加器重公子的。”王管事跟上袁子墨,小声恭维道。
“那是自然。我早就说过,陆辰那小子新科进士又怎样?少年及第又如何?还不是个只会之乎者也的酸书生。依我看,他还不如以前那个老知府,至少见了袁家懂分寸。”袁子墨不屑地说道。
“二公子,这老知府可高升了,如今在巡抚身边当差呢。”王管事提醒道。
“高升?他那也叫高升,唬人的罢了。这次巡抚来,他作为巡抚身边的文书肯定也要跟来的,你们就瞧着吧,他那是明升暗降。”
袁子墨嗤笑了一声,脚步轻快地上了二楼雅间,对王管事说道:
“王管事,你着人给我父亲送封信,就说巡抚下榻的事情已尘埃落定,一切尽在掌握,他老人家在外谈生意请顾好自己的身体,玉兰轩的事情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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