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华打起精神到了学校,逐一和领导、同事、学生见了面,和带班的老师了解了情况,又对代课老师谈了自己的建议,便被一直陪着她的教务主任又拉进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关心的问了许多情况,最后还是责令她再回家休息一星期。
樊华被众人送出校门,便溜达着回家去。
走过过去和靳晨碰车的地方、和孟秋约会接头的地方,不免的又流起了眼泪。
那过去的情景便一幕一幕地又闪现在眼前,她不免感慨:
人生真是机缘巧合,要不是因碰车意外认识了靳晨,自己还提不起对所谓“在线教育”的兴趣,也就没有那个什么“在线教育临时研究室主任”,也就不会有接下来认识孟秋,自己也走不进这个家庭……
虽然现在遭遇不幸,但是,直至今天,直到此时,樊华依然认为,自己认识孟秋和孟秋结为夫妻,走进这个家庭,结识和接近了靳晨、孟夏这样的好弟弟好妹妹,是一段幸运,是人生路不可多得的特别有意义的历程。
尽管,……
正陷在沉思中蹒跚不前的樊华,突然被一簇簇冰凉的水珠打在脸惊醒了。
是阴着的天突然下起了急雨。
这春天的雨带着冬天的余寒寒凉如冰,打在脸有些刺骨,但樊华懵懂混沌,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她茫然地看着四周的行人,似乎还疑惑人们突然间的行色匆匆,有的还立马打起了伞,有的躲进公交车亭,有的在人行道狂奔。
但她依然凸立在雨中愣神。
一位举包遮头急匆匆路过的年轻人在她耳边喊道:
“嗨!美女,下雨了!你怎么不赶紧避一避?”
她猛然醒悟,但依旧是慢吞吞地挪进附近的车亭,但雨水已经淋透了她的头发,淋湿了衣。
一阵凉风吹来,她打了个寒噤。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几日身体状况不佳,极易染病,假如自己再病了,那不就是给公婆又增加了负担?
樊华看看细密的斜雨线,再看看呼啸而过的公交车,正发愁如何辗转回家,自己跟前突然停住了一辆车,一人急急跳下来,就把一件大衣披在了她的身,随后便把她拥进了车里。
她只是瞥了一眼身影就知道,这是靳晨,有些茫然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伯母打电话,说你来学校了。”
靳晨一边回答一边麻利地坐驾驶位关车门,一边开车一边恨恨地念叨:
“走路都站不稳还自己来学校!想来学校说一声啊!为了工作不要命了?下雨也不知道避一避!看头发全都淋湿了,感冒了怎么办?不知道自己最近身体弱,感冒了容易引出病?!真是气人!”
这话少的人,突然这样的唠叨,让樊华有些吃惊,也感到有些好笑,便盯着他的后脑勺以玩笑的口吻回道:
“没了工作我和小溪今后喝西北风?”
“喝东北风!还喝西北风!公司好好的,就是没了工作,我能让你和小溪难为着?!”
“你,……”樊华吐出一个字,硬把那句不合时宜的下文吞了回去。
因为,她突然觉得,这语气像极了丈夫孟秋!
在自己二十多年的经历里,除了父母、孟秋,也就是他有这样的语气了。
她心里突然涌了一股暖流,这个外冷内热的“大男孩”最近一段突然变得成熟,虽然依旧还是讷言敏行,但冷不丁冒出的直言快语都渗透着对自己和小溪的关切和浓浓情意。
他似乎不再是“内热外冷”,开始“内热外也热”了。
樊华这才又想到,本来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下文是:
“你能管得了我们娘儿俩一辈子?嘁!”
可这句话无论从哪个角度说,都不合时宜!
或者会让他误解话意,或者会让他误解自己,或者会误导他的心思……
还有,或者是会让他伤心。
可,除此之外,那合时宜的接茬话的确也没有啊!
自己以前或许能和他乱闹一气,可现在包括今后就不太合适了……
“后脑壳”并不诧异“身后”只吐出一个字后,便没了下音,也不作声了。
其实,他立即就联想到了她的“下音”,他也明白,刚强的她不会像一般人一样,说出那种自我“哀怨”的话语。
但是,她如果真的说出来,自己还就不好回答了。
因为,自己心底的愿望,现在说出来也是不合时宜……
樊华明白,自己已经无情的新晋了一个特殊的群体:
“寡妇少妇群”!
按道理,身处这样的群体里,本是平日经常可以玩笑的许多话,现在都成了禁忌。
尽管,她在这个是“小叔子”又不似小叔子的他面前,丝毫没感觉到这方面的“应该注意”的气息,但她还是开始提醒自己“应该要注意了”。
樊华也知道,以前尽管他在自己面前总是话语不多,但一旦自己说出一句话,他会立即心有灵犀。
他虽然单纯,但却蛮灵透,想必自己眼下的处境和心情,他也能领会。她不说话,且毋需解释。
其实,两人心境都基本相同,所以心照不宣都用沉默消耗这尴尬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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