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默默无语吃着饭,小溪眨巴眨巴眼睛,扫了一周遭,便小心翼翼的喊了声:
“妈妈-,……”但看到妈妈肿胀且阴沉的脸便没敢说出下音。
靳晨知道孩子想问什么,连忙放下筷子,把小溪拉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
“溪溪,快吃饭,吃完了叔带你去捉蝴蝶好吗?”
小溪听话的点点头,但还是满腹狐疑地看看妈妈,再看看姑姑,再看看爷爷奶奶。
小溪有强烈的疑问在心,她一直不明白爸爸究竟去了哪里?
妈妈说爸爸病了,叔说爸爸出差了,两人的答话为什么不一样呢?
一开始,爸爸不是躺在医院里来吗?即使是爸爸病了也不能总是好不了啊?!即使是爸爸出差了,也不能总是不回来啊?
同时,她也明显的感觉到了,这几天来,家里所有人以及整个气氛的不寻常。
所以,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问出来。
于是,她又仰起脸扑闪着大大的眼睛,悄声地问叔叔:
“叔叔,爸爸怎么还没……”
未等小溪吐出下面的字,靳晨立即瞥了一眼伯母和嫂子,连忙用手遮住小溪的嘴,一把抱起她:
“溪溪,乖孩子,陪叔叔到厨房里吃饺子,叔叔要和你一起喝着饺子汤吃饺子,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端起小溪的小饭碗走向了厨房。
小溪乖乖地住了口,用小手捏揉着靳晨的耳朵,随后又趴到他的耳朵轻轻的问:
“叔叔,疼不疼啊?嘻嘻嘻……”
“不疼,不疼,叔叔一点儿也没觉得疼。”靳晨说着,端起一碗饺子汤到小溪嘴:
“溪溪,喝口饺子汤,原汤化原食。哎,对了,好乖——咱再继续吃饺子。吃饱了才能追得花蝴蝶……”
樊华看到这一幕,鼻子一酸再也没了食欲,她立即放下碗筷,呆呆的坐着。
婆婆叹口气,慢慢劝道:
“孩子,饭还是得吃,要不会垮了身子!还有孩子呢……”说着便去抹眼睛。
樊华想想,自己要是不吃了,一家人都无法再吃,她闭闭嘴唇,又无力地端起了碗,摸起了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口中,艰涩地咀嚼着。
孟夏胡乱地咽下几个饺子,想了想就看着嫂子说;
“嫂子,我,我得去单位了。再不去,不行了,跟着我的,那帮学生,要,参加今年的,考级,我都把人家的课程荒了一星期了……”
她说着,便看了一眼父母,又看看嫂子,便转身提起沙发的肩包,又转身走到厨房里,摸摸小溪的头,又看了一眼靳晨,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孟夏一边走出家门一边心内感慨,这个时候,这个家里还真的是多亏了靳晨,要不是他,嫂子又是处在如此状态下,那许多的事就只能是自己的了。
她叹口气,心里涌起了默默的感激!感激这个无有血缘关系的哥哥,甚至是比哥哥还亲切的哥哥。
靳晨在厨房里,连哄加骗,总算让小溪吃饱了喝足了,便抱起她对孟母说:
“大妈,我带小溪去公司。”随后看了一眼樊华便也出了门。
樊华看着公婆都放了饭碗,便努力站起来去收拾碗筷,婆婆立即过来和她抢:
“樊华啊,你歇着去。”
“妈,你去歇歇吧。”樊华轻轻推开婆婆,简单地冲洗了碗筷,又给公婆倒了茶端过去,便又回到卧室里。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好几日,樊华终于躺不住了,她想起了突然就放下的班级还有自己的学生。
自己是高中毕业班的班主任,又是主课语文老师,代课的老师又是新分来的学生,更重要,更关键的是:距离高考已不足五十天!
自己已经是荒了班级、学生一星期了!
这期间,尽管学校里作了紧急调整,但搞不好还会误人子弟。不行,自己说什么也得过去看看,再叮嘱一下代理班主任和代课老师。
想到这里,她便走出卧室对公婆说:
“爸,妈,我也得去学校看看去。我管的是毕业班。”
公婆连忙立起,公公说:
“该去!该去!不能耽误了人家孩子!去看看,也能散散心。”
婆婆说:
“孩子,去也行,可就是不能骑电动车。你乍起身会有些眩晕,骑电动车不安全。”
樊华点着头回了句:“我坐公交。”便出了门。
樊华坐在公交车,看看车内熙熙攘攘的人,再看看车窗外的风景。
此时,已是仲春五月,车窗外,排排绿树已经渐起浓荫,间隔着的桃花也是繁花如云,那公园里的柳树更是淡绿如裙,无数的小鸟飞起又飞落,叽叽嚓嚓乐个不停。
樊华一阵惊叹:这些小小的精灵多像小溪啊,无忧无虑,懵懂天真。
是啊,自己不能再继续沉浸在悲痛痛苦之中了,总是沉浸在悲痛中,悲痛何时有边沿?
生活里不只有自己,还有他人,还有公婆小溪孟夏靳晨,还有学生同事朋友亲人。
为了所有的人,自己必须开始扬起精神。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