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早猜得这么一桌子人非官即贵,听到这话忙是欢喜拜谢。
“阿弥陀佛,哪里瞧见这么孝顺又仁善的贵人,我快给大家磕个头。”
“傻孩子,快别愣着。”
刘姥姥磕了两个,又拉着板儿过来磕头。
贾琏叫贾琮去拦着,笑问道:“俺也算是孝顺的?”
贾琮不接这话,只拉刘姥姥和板儿起来。
再不久,午时已过。
贾琏坐在里面主位上,看刘姥姥躬身个个问好,牵了板儿徒步朝外头雪路里走去。
吴用在后,摇头道:“小弟也是乡土出身,见识不少,知道乡人确实淳朴,也大多贪鄙,精打细算惯了。方才这位刘姥姥见着我等好说话,就是只顾卖惨,打蛇上棍,好在这一面过了,不然纠缠起来很是麻烦。”
贾琏听得缓缓摇头。
方才进店看见的祖孙两个。
总共就一个馍馍,身形佝偻的老人在边上看着,孙子则是哭也似的吃馍,总不是什么好事。
这可是京城地界。
“到如今,天下还有人老无所依,幼无所养,这就算是俺的过错了。”
贾琏念叨一句,又是摇头。
久居庙堂为政,他还以为天下大多国泰民安才是。
不多时,几人用了酒菜,擦嘴出来,照着原路回转。
雪地里,吴用蓦地大笑道:“方才店内,那可是唐尧的话!”
贾琏转头看了看,笑着摆手,不以为意。
“那可是古之圣王!”
吴用再说话,语气加重。
贾琏失笑摇头道:“先皇,何况雍隆皇帝其实也待俺不薄,哪里做得出那等事。”
吴用道:“雍隆皇帝坐视贤德太后被杀,也算得上不薄?”
贾琏沉闷一阵,仍是摇头,道:“国朝安定百年,真要叫俺做了皇位,到时弄得四方动乱、人人生有野望,叫天下生灵涂炭,也算不得正经。”
这个确实是大问题所在。
吴用素来知道贾琏秉持良心做事,又把天下事看得分明,一时倒是不好再劝了。
思虑良久,眼看快到官道上了,吴用才再是开口。
“太师主掌庙堂,已是丁点也退不得。”
“既要为荣国府一家老小,也请为我等苦苦追随之人,求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万般诸事,都是自古早已有的,或是张居正、霍光,或为魏武、晋武、隋文、宋祖,总要选出一个。”
贾琏细细听了,回道:““自古可有我这样的人?”
近来事务繁多,好不容易出门清闲一日,却又被这些东西困扰。
说罢了,长叹一声。
气如白虹,撞入天地。
贾琏面容终于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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