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在镜前梳着妆。
小桃看着她白皙脸颊上依然刺目的掌印,劝说道:“娘娘多抹些胭脂,将它遮起来吧。”
阮薇没接受她提议,只是多拂了几根发丝在脸颊畔,若有似无的去遮那几道指印,显然是徒劳。
小梨进来,嗓音压抑着激动,道:“娘娘,皇上来了!”
这时辰,俨然是皇上下了早朝便往这里赶来。
从前她盛宠半年,也未有这样的时候。
两位婢女手忙脚乱的要给她上妆梳头,阮薇让她们停手。
正是要这样去见,才能显她见圣驾之心诚极盼极,也能显她落魄委屈。
皇上站在院中,一袭明黄色龙袍长身玉立,不怒自威。
院里寥寥无几的宫人皆避目垂首。
而他凝神看着那株艳红的君焦,如端详一件稀世珍宝。
“皇上。”
阮薇轻轻唤了他一声,如在家苦守的小媳妇终于等来远行的丈夫。
皇上闻声向她看来,一双湛明的双眼如云开雪霁一般,向她投来。
阮薇毫无规矩的,扑进他怀里。
皇上刚想搂她,她又如鱼滑下,蹲跪在他脚边,柔软轻薄的纱裙在地面散开,似初夏浅粉的荷叶绽开。
“妾身失了分寸罪该万死。”
阮薇眼中饱含着泪,泪在眶中打转却不曾落下,毕恭毕敬道:“皇上万福。”
皇上双手扶她。
“怎穿得如此单薄,快去屋里坐着。”
阮薇柔若无骨的身子任由他扶起,脸上苍白却尽力向他绽开微笑。
到了屋中,阮薇也未歇着,亲手烹茶递给他。
皇上注意到她的脸颊有几道痕迹,她皮肤白,这痕迹就很显眼,有一种凄惨的绝美。
“你的脸怎么了?”
阮薇抬起柔弱白皙的手腕,虚掩了脸颊,轻声道:“许是冻伤了。”
皇上当即把她搂在怀里,仔细看她的脸,“是被人打了?”
阮薇眸光偏向别处,有意避开话题。
“皇上先前说要教妾身画画,可还作数?”
她在风沙之地长大,从小习的是骑射,对于启元的文化原本一窍不通。
“朕难得过来,你却要画画。”
屋里的宫人很懂察言观色,即刻尽数退去,带上了屋门。
皇上指尖挑起她下颔,温声道:“朕看到皇后宫里的君焦花,便想起了你。”
君焦是异果花株,一年开一次,花期很短,它原本在风沙之地,而启元的潮湿气候本是不适合君焦生长的。
可它能顺利长到花期开出了花,对于皇帝而言,启元能纳万物,必是欢喜之事。
窗外微雨打君焦,屋内帐幔微摇。
完事儿阮薇伺候他穿衣,皇上再一次问她:“这脸怎么回事,是贵妃打的?”
阮薇在嫔位,宫里比她位份高的寥寥无几,只三妃一贵妃和皇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