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山洞内外两重天:入口狭小,内部却高大而堂皇,像个厅堂似的。
正中间摆了一溜长桌,夹桌放置着二十几把靠背椅。
头上用长绳吊着灯台。灯台都是大大的十字花形,每个花瓣托起一个灯笼,共点着三十几个大纸灯笼,既有六角八角的别致的宫灯式样,也有一般喜庆时用的大而圆的。
用的蜡烛,烛身每根都有小孩子手臂那么粗,荧荧煌煌,照得一洞通明,好像蜡烛都是不要钱的。
但虽然点了这么多灯笼,空气中的蜡味儿却不明显,想来通风不错。
在各个方向上,还有另外开凿的小些的洞窟。从他的存身处看过去,看得见的有八个。
有的小洞门开着,有的关闭着,有些洞里传来人声,还有的只传出切菜的哆哆声、翻锅铲的嚓嚓声。
过了一会儿,从其中一个门里走出了老道士,后面跟着十几个人。
这些人既有俗家打扮的,也有着道士装的,都是些粗豪壮汉。
也不知是徒是友,一个个都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他,嘴里还在恭敬地问这问那。
老道士一概不答,从容走到长桌端头,拉开那把主人椅子,毫不客气地率先坐下,再指指两边,那十几个人才纷纷坐下。
“老仓丢了,一时恐怕很难恢复,”趁着上菜的间隙,老道士声音不高地说,“要紧的是赶紧告知铜坞那面,做好准备。那些鸽子,还是陷落前放出去的,旨在求援。只怕张某人还道老仓仍在坚守,误会下去,那就不好了。”
一个坐得最近的道士问:“师父的意思是,窜犯老仓的这伙官军,既已得逞,便会得移师去攻铜坞?”
老道道:“当有此虑!所谓得胜的猫儿强似虎。桃浦四凶原是畏惧我铜坞坚固,兵力雄厚,这才选择老仓先行下手。如今仅只一日,就轻易攻取了老仓,怎不令他欢欣鼓舞?下一步迳攻铜坞,那是免不了了。”
一人谀道:“老师伯出神入化!虽然暂失老仓,但四凶已除去其一,还是为首那个姓白的,这也足令他们气馁一时了!难道此时他们还有胆量继续进取?”
老道叹口气说:
“虽然失陷大将,他那一万兵马还是好好的,已经渡海而至,难道便搁置不用?便是我做柏梁的皇帝,也不肯就此罢休!姓白的虽然重要,营救是要的,真救不回却也无可奈何,断不会拿一个大青铜来换。移锋南指只是指顾间事。
“快快着人去铜坞,告诉张某人,不要空等我去了,诸事可叫钱钧、刘三针、韩昌先行料理。老夫还有一阵耽搁的。可惜了车轮和尚,竟在老仓城东殉难了!”
众人这才听他说起车轮和尚的死讯,都啊的惊呼了一声,不知所措。
“车车兄是如何如何那个的?”旁边人问。
“崩死的!”老道叹口气,“自己点火,烧那官军火药,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众人耸然动容。火药这东西是新鲜事物,性质虽然不甚了了,威力奇大,却都是知道的。
便有附和的也叹道:“唉,车兄总是太鲁莽,早知他早晚要出事,却不料命丧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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