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小明把他扯起来,胡乱洗漱了一番,匆匆扒了几口饭,才问道:
“你家什呢?就空着手去吗?”
苏小明伸手指指额头,反问:
“就我这样,能从家里带家什出来吗?”
“那行吧,我家里还有。”刘杨非伸长脖子,用力咽下最后一大口饭,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就带着苏小明往后边院子里去。
农村的房子就这点好,宽大,但是乱七八糟的各种农具也多,镰铲锄头,犁钯辘轴,竹筐簸箕,数都数不过来。
每个人捡了个五磅铁锤,长的短的几根钢凿。
苏小明特意又拿起一个电石灯,拧开底座,把里边粘着的灰白色的电石灰磕干净。
“你们家电石呢?”
“你等会哈,我找找,上次还看到呢!”刘杨非打开一个橱子,翻得叮叮咚咚响,“诶我说我们不是捡点零砂,带电石灯干嘛呢?”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地找出来!”从进了刘家大门,折腾那么一会,半个多小时又过去了,太阳渐渐在发挥它的威力了。
把电石灯的底罐里装满电石,上层的水罐到山上再装水吧,深一点的矿洞里哪哪都是水。
时间已经有点晚了,苏小明忽然有点焦虑起来,这要是哪个人捷足先登了,那一吨多的黑亮亮的矿,可不就得便宜别人了?
这可是说不准的事,毕竟自己不就是被莫名其妙地摔回来了吗?
还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事发生,这谁也说不准。
还是落袋为安,方为上策。
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了。原以为,这么奇怪的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心态应该已经稳如老狗了。
谁想事到临头,还是心跳加速,一颗心似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自己安慰自己:已经抽到上上签了,还担心什么结果呢?
出来院子里,看到斜靠在一角的一架两轮斗车,苏小明把装工具的竹篓扔进车斗里,双手抬起车把,呼啦啦推着就出了院门。
沿着圆山河往下游的土路有点坑坑洼洼,铁皮斗车哐啷哐啷地向前滚动。
“就那么点东西,你推个斗车干嘛?”刘杨非还在喋喋不休,“你还真以为我们能捡到宝啊?”
是的,哥们就是带你去捡宝。苏小明懒得回话,费那个口水干嘛。
其实就是条机耕道,可以通过手扶拖拉机,自然过一辆斗车毫不费劲。
圆山河到了村口,被两边收拢的山一夹,河面收缩了三分之一,水流陡然急了。又赶上一个陡坎,飞坠下去,发出轰轰的声响。
水流冲击而下,形成一个深绿色的水潭,当地人称做龙潭。
这个名全国似乎有很多吧?有名的没名的数不过来。
村口有一条岔道,沿着山势蜿蜒而上,翻过山,后边就是七龙镇了。
苏小明顿了一下,看着那条小道,七龙镇啊!黎村啊!
七月热辣辣的阳光奋力冒出山头,照射在脸上,脸也热辣辣的了,眼睛也热辣辣的了。
“小明,你怎么啦?”阿非见苏小明停下来了,有些奇怪:
“我来推一会车吧?”
死党就是这样,会好奇,会问,你若会说,我就静静地听。
你若不说……爱说不说。
“没事,走吧!”
斗车继续哐啷哐啷地向前滚动。黎村,一个多月后再见吧。
沿河的工棚多起来了,两岸的矿山上叮叮当当的锤击声也密集了起来。
有人在亮着嗓子唱山歌:
“青竹蛇儿~~~黄蜂针~~~,世上最毒~~~妇娘心~~~”
唱山歌的人不知受了什么人的伤,唱得声嘶力竭,直入云霄。
转过一道弯,抬头看去,一株高大的枫树枝叶婆娑,傲然挺立。
那就是枫树岭了。
那个倒霉的胡建人的砂子窿就在树下十多米处,树下是他的工棚。透过密密的枝叶,隐约可见工棚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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