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小儿也!其父启民可汗,多受隋先帝扶持,方能立国其长兄始毕可汗,自恃功劳,日益骄横,拥兵威逼中原,索取无度其二兄处罗可汗,胡作非为,蛮不讲理,勾结王世充、刘武周之流,意图染指中原
颉利本无操德,好乱乐祸,承资跋扈,恣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擅收立杀,饕餮放横,伤化虐民。自是豪杰愤痛,民怨弥重。现不思悔改,更欲侵略边地,杀掠官民,劫夺财物,行人神共愤之举。
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拟也。
虎侯真英雄也!奋臂一挥,万众同声,屡破群雄,拓地千里,长戟百万,精骑千群,若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
今布告天下,得颉利首级者,封万户,赏万金。曲部主动降者,勿有所问。”
一篇“讨胡缴文”把颉利全家骂了个遍,同时把谢天虎夸上了天,它的目的很简单,进一步刺激颉利,让其威信扫地,不得不提前来与虎侯军大战一场。
谢天虎的想法是,既然兵力不占绝对优势,那就不可能阻止东突厥骑兵集团的一点突破。既如此,干脆就做个大大的“馅饼”放在颉利面前,看他有没有胆量来啃这块大饼。
渔阳、榆林两地都已经坚壁清野,大量的物资集中屯于马邑城中,与之而来的是三万步军精锐和四万精骑。谢天虎带领凌敬、尉迟敬德、秦琼、程咬金、单雄信、裴行俨准备和颉利会猎与此。
至于为何会选择马邑为主战场,这里自古就是中原农耕民族对抗草原游牧民族的前沿阵地,汉武帝时期就曾在此设伏过匈奴,但因为匈奴大军来到距马邑百余里的地方,发现沿途有牲畜,却无人放牧,引起了军臣单于的怀疑。匈奴人察觉到危险而返回草原,故而功亏一篑。
从以前的那次马邑之谋不难看出,马邑这个地方确实适合打大规模的围歼战,这里好进不好出,但如何把保密工作做到位,又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难题了,要知道游牧民族的侦查能力远胜农耕民族。
谢天虎在保密工作上,反其道而行之,大大咧咧的摆开阵势,明明白白的告诉突厥人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你,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除了马邑方向外,另外还有东西两个集团军,东集团由王伏宝为大将,有杜如晦、裴仁基、罗士信率领六万步军并十万青壮,死守晋阳、琢郡、渔阳三座大城
西集团军由徐世绩统领,有沈落雁、张公瑾、石龙率四万步军并六万青壮死守榆林城。
这种把战力一分为三的战术,很多将领都不看好,认为会被突厥人集中力量一个个击破,一旦被围,甚至连相互救援都是个问题。
谢虎侯反问,如果把战力全部集中在一点,突厥大军敢来吗!即便来了,他绕开我军主力迅速南下,我们追得上吗!再者说,既然想要颉利来攻城,那就得给他希望,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吃下我军。最关键的,还有不到两个半月就要过冬了,突厥人想要吃“大饼”就得速战速决,就得下血本攻城。
军师凌敬还有些担心:“若颉利不冲着物资充足的马邑来,反而集中力量奔坚壁清野的榆林或渔阳去了,那我军当如何应对。”
谢天虎若有所思的说:“无论突厥人奔哪座城而去,他们的骑兵都很难在短时间内攻破城池,到那时本侯亲率四万精骑朝着草原做出挺进的架势,他们必然回军马邑这个方向。另外本侯已经让阴葵派的祝玉妍放出假消息,说是邪帝舍利就藏在马邑城中的某处,看那突厥国师赵德言动不动心。”
鱼饵已经抛下去了,就看突厥人怎么应对。
…………
东突厥大营,颉利黑着脸坐在王座上,手下的头领们吵作一团。
“讨胡缴文”众人都看过了,一些大脑粗虽然前面听得个云里雾里,但最后那段“得颉利首级者,封万户,赏万金。曲部主动降者,勿有所问。”他们是听明白的,简直炸了锅,再一听自家派去的使者都被对方扣留了,很多人拔刀就要将送信人给砍杀,吓得送信人连忙表示自己是突厥人,虎侯军派人把缴文送到边境线就调转马头回去了。
在对方“讨胡缴文”发出后,打是肯定的。如果不打,颉利的威望就要受到很大打击,说不定他的侄儿突利会乘机窜起取而代之,但怎么打,打哪里又有分歧。
之前被谢天虎驱逐出马邑的刘武周也在这里,他是铁了心主张打马邑。
刘武周上前一步,大声说:“大汗,以末将看,谢贼分兵驻守,实则愚蠢至极,咱们可集中兵力攻打马邑。据可靠消息,谢贼此时就在马邑城中,那里还堆放了无数的粮草辎重。”
突利走上前来,有不同看法:“大汗切不可攻打马邑,此地虽堆满了粮草辎重,但也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不如去打兵力较为薄弱的榆林城。”
刘武周当即反驳:“榆林本就贫瘠,无什产出,现在又被谢贼搜刮一空,打那里能有什么收获,还是打马邑好。”
薛延陀部首领夷男力挺突利:“我赞同突利可汗的意见,咱们还是打相对好打的榆林城方为上策。”
颉利原本就处处防着自家的侄儿突利,生怕他的威望超过自己,早就听闻突利和薛延陀、回纥等铁勒十余部交往密切,现在看到薛延陀等部落都站在突利那边,简直恨得牙痒痒,但又不好明着发作,转头去问国师赵德言。
“国师觉得打这次南下打哪里妥当?”
赵德言何等精明的人,怎会不懂颉利的意图,连忙站出来回答:“启禀大汗,我以为还是打马邑较为妥当。”
颉利双眼精光一闪,追问:“可有什么说法?”
赵德言:“首先刘将军熟悉马邑,并且在那里还颇有声望,这对于我军南下简直如虎添翼其次谢贼分兵驻守,给了我们一举消灭他的好机会,若是此番能在马邑杀掉谢贼,其势力定然土崩瓦解,到时候任由大汗处置再者,马邑城中堆满了物资,足够我军度过这个冬天,若是去打榆林,恐怕打下来收获的物资还不够我军塞牙缝的。”
当然赵德言还有自己的小九九,那就是有消息称邪帝舍利就在马邑城中,一旦打下马邑,他就可以带人仔仔细细的搜索一番。
颉利很满意国师的这番说法,脸色立马“多云转晴”,又转向另一面,问毕玄:“武尊你怎么看?”
被草原部落共推为武尊的毕玄,缓缓走了出来,不悲不喜的说:“大汗指到哪里,我便打到哪里。”
颉利大笑道:“哈哈哈哈本汗决定了,三日后发兵,十五万铁骑定要踏平马邑城,誓要生擒谢贼,扒了他的皮做成鼓面,再用其骨头熬油来点灯。”
…………
几日后,听闻突厥大军奔马邑方向而来,谢天虎终于放心了,他一边指挥属下加固城防,一边安排部署。
首先派人命王伏宝和徐世绩两路大军,各派出一只万人队伍,白日里正大光明的出城十里,再掉头回城,每天如此反复,让突厥人摸不清意图,麻痹他们。
然后他把三万步军分作五队,秦琼、程咬金、单雄信、裴行俨各领七千人马分守四门,谢天虎自己则令两千陌刀军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各门。
尉迟敬德则带领四万精骑在城中休养生息,不到万不得已一个都不准参战,这可是作为突击力量,最后一举打残东突厥的关键。
尉迟敬德听到主公这样安排,当然不干啊,他哪次肯落人后,现在主公都要亲自上阵了,自个却在后面睡大觉,这传出去了以后还怎么混啊。
“主公啊!可不带这么玩的,现在骑兵弟兄们听说要他们在后方睡大觉,都闹翻天了,吵着要上城头立功。”
“敬德,你没告诉他们本侯的战术吗?”
“怎么会没告诉,都告诉了,可是不管用啊,儿郎们想立功都想疯了。刚才有协助守城的辎重营士卒来骑军营借兵刃甲胄,他们说知道你们骑兵人是宝贝,马也是宝贝,但兵刃甲胄总不是宝贝吧,先借我们使使,等砍完了突厥人再还给你们。主公您听听,再这样下去,这兵真没法带了。”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本侯看不止是他们吧,你才是闹得最凶那个!你也不想想,咱们在马邑城中有七万精锐人马,若是一股脑的全上了城墙,那突厥人还敢攻击马邑城吗?之所以只派步军上城墙,就是为了让突厥人看到打破城池的希望,这样他们才能以最不拿手的攻城战和咱们战斗。放心,等时机一到,有骑军弟兄立功的机会。”
“主公,要不咱两换个位置,我带预备队支援四门,您带精骑在后压阵如何?”
“想得美,本侯好久都没有过过手瘾了,难得这次好机会,怎会错过”
任凭尉迟敬德说破了嘴,谢天虎也没让骑兵参加守城站,他是铁了心要给突厥人来个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