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年轻的燕王坐在床榻前,双目猩红。
他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那大红床榻上女人巴掌大的小脸,她静静的躺着,与以往每一天的清晨一般无异。
唯一不同的,她没有穿平日里白色的中衣,而是穿着王后朝服、头戴凤冠。
她脸上淡淡的胭脂,看起来像是美人既醉,朱颜酡些。像极了大婚那晚,他小心翼翼的挑开盖头时看到的新妇满目娇羞。
那晚,她足抵红莲,红衣素手。凤冠霞帔,明眸皓齿,大红的龙凤烛映着她桃花一样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为什么?!
她可是新后啊,大婚刚足一月,寝殿内大红的帷缦尚且未撤下去,她怎么能就这么选择去死?
燕王大怒,自是满宫瑟瑟,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可是娘娘留下来的话,她们也必须要传到的。
“王上,娘娘有话就给王上。”
一个小太监趴在地上,鼓起勇气说着王后娘娘的遗言。
燕王猛地抬起眼,三两步走到那小太监前面,“她说什么?”
“娘娘…娘娘说,山水一程,已是三生有幸。夫妻一场请王上不要降罪于南宫家。”
燕王心募的一沉,夫妻一场?!夫妻一场她要自裁?夫妻一场她连遗言都要让一个太监带给他?!最后的话也只是让他不要降罪母家?!
南宫琢!你究竟是有何不满?唯有一死才能释怀吗?
她竟然时吞下了他最喜欢的细金花钿走的!
吞金自杀!历来都是王室女眷的大忌,早在开国时期便下过旨:吞金者不入宗祠!
燕王怒气太盛,满殿宫人寂寂无声,王后自裁是天大的事,若是王上要让他们都陪葬,那就全完了!
良久,燕王抬手摸了摸她尚且还有一丝温热的脸,沉声问趴在地上的一群婆子太监,“最近,都有谁来过王后宫中?”
太监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迎着怒气站起来,最后还是之前南宫琢的大宫女开口,“回王上,娘娘最近没有见过其他人,除了…除了三天前托南宫将军进宫送了些西域特产外再无其他。”
西域特产?哼,这大燕国库几时会缺了王后的一份特产!
“叫南宫齐来见我!”燕王站起身,留下一句话便拂袖离开章台宫。
勤政殿,南宫齐已经在此等候。
“南宫将军似乎对王后之死毫不意外?”燕王挑眉冷声问道。
南宫齐先是一叩首,而后淡淡回击,“像王上一般要杀了满宫的人给娘娘陪葬才算是意外么?”
“南宫齐!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怎么敢挑唆王后吞金自杀?!”
“王上,恕臣直言,王后娘娘的决定又岂是臣可以左右的?这世间可以左右她的,只有王上。”
“你…这是何意?”燕王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不敢承认。
“王上可知,当初您下旨让琢儿入宫为后,南宫家是极为不愿的,入了宫,琢儿就要与旁的女子分享丈夫,也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喉结滚动,南宫齐接着说,“是琢儿自己说,王上亦未有过心上人,夫妻俩婚后举案齐眉也无不可。”
“她欢欢喜喜的嫁给您,可是王上,您却只当她是别人的替身吗?大婚当晚便喊着别人的名字?”
“寡人不…”
“王上,琢儿出身将门,一身傲骨,决不能忍受为人替身,作为哥哥,臣尊重她的决定。”
南宫齐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请王上圆了琢儿的心愿,将她的名字…移出玉蝶,还她自由。”
“你…”燕王唇瓣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替身?是谁的替身?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你竟是这样不信我吗?连问一句也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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