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芩正擦着眼泪,缓和情绪。台长走进来,不免惋惜:“太过了。”
谢祁韫是给姜思芩留了后路的。面对主持人的问答,他基本上都是在如实陈述,并没有太多的添油加醋。在他的口中,姜思芩是孝顺父亲的乖巧女儿,为父爱所迫。
这样一来,即便观众起初对她会产生抵抗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还是可以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这下好了,经她这么一闹,事业毁于一旦。
她回身看来:“台长,我演的不好?”
台长是欣赏姜思芩的,很看好她的前程。所以,对她这种自以为是的举动,很是气恼:“你能耐不小啊。我以前竟没看出来你还有演戏的天赋?”
她把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对于台长的栽培也只能道一声抱歉。她这么做,自有她的理由。一旦她与谢祁韫没了关系,她对姜明仁来说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既然如此,她又何不把戏直接做绝了?把他再往枪口上推一把。
姜思芩当年在纽约大学攻读的是经管专业,回国之后摒弃了自己所学的专业,一时兴起地报名参加了电视台所举办的主持人大赛。
整个参赛过程中,她都表现的自信与坦然,俨然不像是新人。赛场上的妙语连珠,面对评委的临时加题所展现出来的游刃有余,以及在外景赛场对于突发情况的镇定自若,给评委与台里的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比赛结果毋庸置疑,她进了市电视台。后来,随着她与谢祁韫绯闻的传开,大家对于她先前所拿到大赛冠军头衔的能力也出现了质疑。
在主持界摸爬滚打的四五年时间,她遭人非议,妒忌,排挤,算计陷害种种。她一路走来,毁誉参半,是有些累了。
台长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说笑:“台长,我的招牌不是你亲自带人拆的吗?”
谢祁韫今日上的访谈节目,自开播以来就是姜思芩主持。轮到谢祁韫上节目了,主持人却被换了,属实是拆她姜思芩的招牌。
台长叹息一声:“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哑然失笑:“台长,你就别想这么多了。我配合他谢祁韫演了这么久的戏,你觉得他还会亏待了我不成?”
“我只是惋惜失去了一位好住持人。”
此时沈灼恰好走进来,姜思芩展眉一笑:“江山代有才人出。”
他走过去,递给姜思芩一瓶矿泉水。她却伸手夺走了他另一只手上的可乐:“这下好了,我不用再为了镜头前看上去瘦那么一两二两肉,让自己饿肚子了。”
沈灼也有些担心她,她却一点不放心上,拍着沈灼的肩膀:“沈少,往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沈灼还没有说话,只见谢祁韫推门而入,脸色焦急:“我找不到姜棠了。”
姜思芩把可乐放在桌上,朝门口走来:“她不是在演播厅吗?”…
“不见了。我能找的地方已经找过了。”说话的同时,他还在给姜棠打电话,通了却一直不见人接。
几人走出来,台长也叫人找着。姜思芩与谢祁韫两人一间房一间房的找着。当他们推开一扇漆黑的小屋时,她突然停了下来,想起姜棠在谢祁韫走后,遇见伤心难过的事情就把自己关起来,哭够了就自己跑出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开始,大家不知道姜棠这一习惯。发觉她不见了,也会这般四处找着。后来,大家察觉了姜棠这一习性,也就不找了,想着她好了自己就出来了。
谢祁韫不放心让姜棠一个人呆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之中,仍旧找着。
姜思芩劝说:“小妹不会有事的。”
他焦急地吼出来:“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有事?”
“我。”
谢祁韫双手叉腰,努力地压了压情绪:“她现在一定很自责。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把对姜明仁的怨恨迁怒到你的身上,迁怒到姜瞭身上。”
他说的这些,姜思芩都知道。姜棠性格爱憎分明,这是她张扬性格的闪光点。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丢下一句姜思芩,姜棠在乎你胜过你在乎她,便又继续找去了。
当头棒喝!
她想起,在姜明瀚过世之后,在姜棠被姜明仁赶出姜家,她似乎都没有表现出作为一个姐姐应有的关心与爱护。她所做的仅是在姜明瀚的葬礼上,拥抱了她。
随后,她被一堆繁忙的工作压得脱不开身。偶尔想起,想要打电话问一问,碍于两人之间多年的距离隔阂,不免又放下了电话。
想着,她身边有谢祁韫,应该也不需要她。这刻,谢祁韫的一句话让她领悟过来,那个时候的姜棠是需要家人的关心,哪怕只是一通简短的电话言语也能清除她们姐妹之间嫌隙。
她依靠在墙边,身体顺着滑落,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自责与懊悔来。她先前觉得坍塌的那座山,似乎又 重新屹立了起来。
沈灼在她旁边蹲下,递给她纸巾:“前段时间,我看见姜棠与姜瞭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我当时就很奇怪,想姜明仁害死了她父亲,夺走了远信,她竟然还能这般与姜瞭说笑。我还在想,姜棠是不是缺心眼?”
姜思芩的视线,是雾里看花:“她是挺傻的。”
“我想我知道了,谢祁韫为何会离开了十多年,还会钟情于姜棠?”
姜思芩莞尔一笑,尽显她的温婉气质,不同于姜棠的凛然。她想,若姜棠生于古代,或是战乱年代,定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
谢祁韫在演播厅找到了姜棠,她蜷缩在座位底下,屈膝抱着自己,像是那只掉队了的南归大雁,呜嗷在空中盘旋的形单影只。
他的焦急担忧在瞬间浓缩成了心疼。他关了手机电筒的光亮走过去,把姜棠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她抱在怀里,千言万语都凝聚在了他落在她头顶的吻上。
姜思芩大闹演播厅的场景,她看着倒是很平静。只是听见台下观众窃窃私语的辱骂声,鄙夷声,恍若一把尖锐的刀,缓慢的在她身上割出一条条伤口。
姜棠声音啜泣:“我姜棠从来不欠人。”
谢祁韫说笑缓解她的情绪:“谁说你不欠人?你不还欠我吗?”
半个小时的颓丧,她情感上的波澜渐趋平静。她扬起哭花了的脸:“我都被你吃抹干净了,还欠?”
他掏出手帕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我也吃得多。”
姜棠推开他的手,没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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