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我成了他们的神。”
陈庆注意到,张灵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并没有什么自豪。
反倒是带着一股调笑的感觉,像是带着深深的不屑。
“说是神,有点过了。”
“说是领袖差不多吧。”
“对于成为了他们的领袖这件事,我也感觉挺戏剧性的,毕竟我当初只是上船来打酱油而已啊!”
说到这里,她忽然叹了口气。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我开始就有点身不由己了。”
她语气里带着的情绪明显发生了变化。
“师兄,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要好好听我说。”
“就比如去宁波这件事情。”
“原本我去哪里都可以的,去宁波也好,去泉州也好。”
“即便船最终停在泉州,对我来说,顶多回京的路程远些罢了。”
“但对于那些伙计来说,却是极大的区别。”
“对主张去宁波卖金子那一派而言,去泉州,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一家老小都在泉州港码头上混生活,在乡下连块田地都没有,若是在泉州港内外的地界上犯了事,很容易就会被官府认出来。”
“到时候通倭的罪名扣在头上,全家都逃不了。”
“可如果在宁波上岸,结局就会有所不同——
通倭的事如果在宁波东窗事发,他们只要死不认账,说自己是流民,甚至假装成倭寇。
认了罪,砍了头,至少不会连累家人。”
“谁会去追查一个连大明话都不会讲的倭寇呢?”
她语气很重。
“他们必须去宁波港。”
“作为他们领袖的我,也必须支持他们去宁波港,因为我一旦反对了他们,即便能施展咒术帮他们安神,也要成了他们的敌人。”
“我压力很大哦师兄。”
她气鼓鼓的。
“另外一件事,就更让人生气了。”
“在船上的流血冲突爆发之后,那群被梁启铭带上船的倭寇也不省心!”
“那群倭寇见人就砍,见人就说别人被怨灵附体,要砍人!”
“我真是服了!倭寇这么蠢的吗!”
“梁启铭态度暧昧,明明会说倭话,却不去跟倭人沟通,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整日待在船舱里不出来!”
“再然后,各种各样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她的语气里第一次出现了惊恐。
“这艘船啊,真的停下来了。”
她声音磕磕绊绊。
“你知道的,《禁风咒》这种小咒语,本身就不稳定,三天两头失效,所以需要我每天重新施咒。”
“有天早上,我起床准备施咒,忽然发现,咒语早就失效了。”
“咒语失效了,但船只周围依然没风!”
“这个季节,倭国外海到泉州外海这一大片海域,怎么可能没风呢?!”
“紧接着,那天晚上,红色的月亮降落在了船舷上。”
“长角的倭人怪物拿着刀出现了,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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