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布置计划都会提前踩点,走在这么浓密的荆棘丛中一不小心就会划破衣裳,甚至皮肤。
一般对于刺客来说,一个好的伏击点必定要隐秘,而且为了不阻碍行动,必须清理出一个好的伏击环境,然后再在伏击地点做伪装,掩盖刺客本身和清理痕迹,这是一个刺客踩点必须要做到的。
而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清理、伪装痕迹,甚至连一棵被踩断的草都没有,很显然这里没有被人踩点。
“会不会是我放走的相十郎,是他通风报信的。”我想着,是不是因为没杀相十郎而出了什么疏漏,导致他们行动取消,随即又被我否定了。
以相十郎的身体状况和行走速度,绝对不可能赶在我前面通风报信,除非他用飞鸽传书,不过这只是个完全不可能的假想。
我仔细回忆着昨天夜里相十郎说的话,“真正的杀手在树林里……”
也就是说,除了用枪的那个人在树林里外,其余的人可能是埋伏在别的地方。
我透过树林间的缝隙,看着路对面苍白的乱石滩,河流在乱石滩头缓缓流淌。
虽然已经是春末,但是河水依旧刺骨。
我走出树林,穿过土路,走进乱石滩头。
这里的石头小的如鸡卵,大的也不过车轮大小,完全不像是能藏住人的地方………
我一时间又陷入了困境,大脑在不停分析,人在漫无目的地沿着乱石滩朝前走,跟丢了魂似的。
“嘿!相十一秀,你可太慢了,要我们等你到什么时候?”
有人在我头顶上喊话,一下子拉我回过神来。
我抬头一看,头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桥,桥上的人探出了半个身子朝我喊话。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讨厌的家伙。”那人说完把身子往回一缩,人就不见了。
我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十分钟。
想起我现在的身份是相十郎,我回想着相十郎说话的腔调、嗓音,清了清嗓,试着小声模仿一遍,自觉有七八分相像,应该能瞒过其他人。再看看手里还拿着相十郎的刀,心里更是有底。
我走上桥头,赫然发现这里是个三岔路口。
桥头一棵大槐树,树上挂着指示牌,我正想仔细看看指示牌的内容,却被不远处的人喊住。
“快些过来,不要再磨磨蹭蹭。”
有五个同样盖着帽帘的人,站在前面围成了一个圈,似乎在讨论什么。
我自然的走到他们中间,因为都遮着帽帘,相互看不清容貌。
有个身材比较矮小的人,嗓音尖锐的埋怨道:“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拖大家后腿,我真的不喜欢和你共事,我会向上级汇报,下次绝对不和你一起执行任务。”
通过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我知道了相十郎是个总爱拖队伍后腿的家伙。
我为了打听到他们进一步的计划,没有现在就动手的打算,准备先缓和一下气氛,尽量融入这支队伍。
于是我模仿着相十郎的声音,歉意的说道:“对不起,给诸位添麻烦了。”
这时,场面突然变得极为安静,连呼吸都停顿了。
我心里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难道是我的声音暴露了?”
我不得已尝试着尽量挽回局面,又说道:“下大雨淋到了,有些发寒,嗓子很痛,大家见谅。”
说完后,我心里忐忑着,如果能稳住局面最好,若是糟了,那也就糟了。
站在我对面的男人说道:“没事,理解。”
听到他这么说,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危机就这么解除了。
站在对面的男人接着说道:“好了,讲完了,计划就是这样。”说着,他指了指我,我的心脏又是咯噔一下提起。“你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菜莱。”
我点头,嘴里说着“好的”,额头上已经出了密密的汗珠。
那男人转头走到了大槐树下,手伸进了帽帘里,然后一阵悠长的哨声传入耳中,回荡在山峦之间。
当哨声停止,下一秒钟,拔刀声蓦然响起,几人拔出长刀把我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人问:“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把相十一秀怎么了?”
我摘下草帽没有说话,既然身份已经暴露,又何必多说什么。
那个矮个子吱吱笑道:“你是不是好奇,自己的声音模仿的简直一模一样,为何还能暴露身份?”
“对,想听你讲讲。”
我毫不掩饰的回答,因为我确实很好奇,本来就遮着帽帘,连他们都觉得我声音模仿的很像,那是如何暴露的?
矮子道:“不得不说,你模仿的太像了。但是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错就错在太恭敬谦卑,要知道相十郎那个家伙凭着自己的本领很高,平日骄狂的很呢。他跟我们说话,只会是‘老子来晚了又如何,等消灭完那些阿猫阿狗,我非剁了你的脑袋。’这下,你可明白?”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问题出在哪。
站在槐树底下的男人开口道:“相十一秀的刀都被他夺了,这人绝不是善茬,莫要多问,赶紧动手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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