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尽,荀彧三人放下酒盏。帐外鸟啼清脆,蝉鸣悦耳,如今夏暑未消天气热的逼人,灼灼日光引人困乏。
帐中荀彧三人端坐于席上,表面看去三人正襟危坐,不动声色。然而在各自心里都揣摩着他人之意。
郭贡一杯饮尽,放下酒盏后说道:“天气炎热,二位先生不必多礼,畅饮即可。”
郭贡说完又命人送来两坛美酒,命人开封斟酒,酒香瞬间便弥漫了整个房间,闻起来让人垂涎欲滴。
郭贡有意炫耀对荀彧两人说道:“此乃天子所赐御酒,两位先生以为如何?”
许汜本就有意讨好郭贡,听到郭贡此言立马附和道:“此御酒香气扑鼻,闻之便如醉如痴,确实是美酒啊!”
郭贡闻言面上炫耀之色更甚,许汜见状一饮而尽细细品味后唏嘘道:“昔日文王恐酒乱国祚,遂行禁酒之法,后人常不以为然。今日饮此酒,当知文王远见。”
郭贡听此抚须长笑,“先生此言过矣,酒乃解心之物,子曰:唯酒无量,不及乱。不耽于此便可。”
郭贡此言虽是反驳许汜之意但观其面色也知许汜的夸奖让他十分高兴。荀彧见此心里担忧,许汜虽是谄媚之言但令郭贡欢心,若郭贡与吕布为盟鄄城必不可保。
荀彧观许汜是志大才疏之辈,又是气盛之人故心生一计说道:“许先生倒是颇有学识,彧有一问题欲请教先生,不知可否?”
许汜心里早已是飘飘然,这时见到荀彧向他请教问题,早已是自大狂放。许汜心里默默想着荀彧有王佐之才的名声此等人物却向我讨教问题,若世人知此事定会让自己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于是志得意满的对荀彧说道:“没想到这天下竟然还有你荀彧不知之事,我见识短浅,若回答不上请君莫要笑话。”
郭贡见状自斟自酌,他在席上看着两人,并不打算出手阻止。他也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两人之才,方便他之后的行动。
荀彧闻许汜之言悠然问道:“今天下分崩,诸侯四起,先生可知是何人之祸?”
许汜原本还想着荀彧会为难他,结果听到这个问题神情一愣,然后讥笑道:“荀彧你莫不是调笑于我,几岁孩童尚且知道,今日之祸为董卓之过,君莫非不知?”
荀彧闻言轻笑说道:“先生果然是见识非凡,不知董卓之祸终于何人?”
许汜听到这个问题神情更加轻蔑,他甚至认为荀彧犯了大病,“荀彧啊,荀彧,你莫不是糊涂了?世人皆知董卓被温侯所杀,你莫非欲投温侯不成?”
许汜神情之间蔑视着荀彧,甚至坐下不打算再与他调笑荀彧闻言却突然踱步说道:“吕布与董卓有父子之情却为私通之婢谋反诛杀了他,以先生观之吕布可是不忠不孝之人?”
许汜听后才反应过来拂袖说道:“我道你会如此好心却是趁机辱我,董卓乃是奸贼我主杀之乃是忠义之举,何为不忠不孝?”
荀彧听此继续快速说道:“陈宫畏战连夜出逃,张邈不义背刺兖州,至于先生吗?为人不忠挑衅起事,这可谓忠义。”
荀彧见许汜还未发怒又哂笑说道:“许先生有吕布张邈等辈之忠孝,在主公帐下却只做一从事中郎,难怪要相背而去。”
许汜此时才听懂荀彧言语之中的嘲讽之意,他脸色瞬间铁青双手紧握手臂上青筋爆出,愤怒的说道:“荀彧,你,你,你安敢辱我?曹操鼠目寸光,不识贤才,不辨名士,不过一介庸主尔。”
荀彧见许汜恼怒不已,心里对他的评价更低。郭贡见状也不禁摇头,看来这许汜空有君子之名而无君子之度。
荀彧见状进一步嘲讽道:“先生此言更是无理,主公招贤纳士之名乃世人皆知,击鼓小吏、制诰文书皆得以重用,以先生之才尚能担任中郎,焉有不辨名士之理。”
许汜见荀彧言语之中嘲讽之意更浓,更加愤懑说道:“曹操若真识人,怎会让我担任从事中郎一职?陆离一介庶族尚能位列别驾,而我却屈尊其下此非曹操识人不明?”
荀彧听到此语轻蔑大笑道:“先前听先生言论以为你是智谋之士,不想竟是蛇鼠之人。陆伯灵破黄巾,克濮阳,败阙宣于郯城,攻臧霸于下邳,闻名当世,君何能及?我闻天下徒有虚名者多矣,今日见君方知此言不虚。”
“你,你,荀彧你。”许汜先前还能忍耐但听到这番话实在是怒不可遏,他指着荀彧语气悲愤,当即想甩袖离去。
许汜又想到之前荀彧对他的侮辱于是对郭贡愤然说道:“郭刺史,我之来意想必你也清楚,温侯乃天下骁勇之将若君愿共图兖州,功成之后温侯必有重谢,若使君不愿便引军退去,莫要与贼人为伍。”
现在许汜早已是怒气冲天,言语之中对郭贡已经毫无尊敬之意。郭贡看着许汜的表现摇了摇头,心里越发轻蔑他。
郭贡本就是统军之人见许汜如此态度岂能受他的气?于是毫不客气的说道:“先生此等态度,可不是为客之道。望先生谨言慎行,某一介武夫伤了先生就不好了。”
许汜见郭贡生气知道联盟之事已无机会,又听到郭贡此番话怕郭贡真行莽夫之事,许汜看向荀彧只见荀彧还在气定神闲的饮酒脸上还有戏谑之色。见荀彧此等神情许汜也知道他是上了荀彧的当。
于是面色铁青的说道:“既然使君无意,汜也不便打扰,就此拜别。只是有一句忠告望使君知晓。”
“是吗?先生请说吧。”郭贡已经不耐烦了,见许汜欲走也不想再挽留只是对许汜的忠告还有点兴趣。
许汜望着荀彧冷冷说道:“还望使君清楚,虎狼本无二,秦晋非一心。”
许汜说完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而荀彧仍在席上斟酒自酌对许汜的离开漠不关心,而对于许汜最后那两句话荀彧只能在心里暗叹这许汜倒也不是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