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衍轻托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温热指腹暧昧地在她的肌肤上摩挲，笑得一脸温柔。

“瑶之妹妹喜欢就好。”

若不是那天在茅房看到那样的一幕，或许还会为他们美好的爱情歌颂，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天云执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事不关己”四个大字，兀自暗叹。

穆瑶之带着甜笑回到女席，微抬下巴坐下，眼中是淡淡的得意之色。

“二殿下待瑶之真好，每日为瑶之带些香糕点心的，真是有心了。”

“是啊是啊，二殿下送的点心，换作是我定不舍得吃了！得找个香案供奉起来才是。”

穆瑶之似被她虔诚的语气逗笑：“二殿下只不过怕我没吃早膳，顺手带些点心予我罢了，哪有你们说的那般心思。”

昨日她已央求爹爹多替殿下留意个好差事，若此番能成，殿下对自己的宠爱只会更上一层楼，届时二皇妃的位置不就如探囊取物一般。

顺手带的还能日日变着不同的花样？

周围的贵女们看破不说破，隐晦地对视一眼藏住彼此心头的讽刺，都各自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天云在一旁托腮观望，看来这些个贵女们，待她也并非全然真心。

话声渐止，是司业手拿教案走进来了。

这节书法课上得着实难受。

天云蹙起眉头，粉颊难得带上几分羞躁之意，看看四方桌上重金购置的好笔好墨，又凝了一眼纸上比狗爬好不到哪去的字迹。百无聊赖地熬到了下课，就在她往外走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双清澈见底的凤眸

是那个少年！

天云不禁惊喜，望着他走到门口，转身朝灵棋使了个眼色：“快去打听打听，他是何身份。”

少年跛着脚走远，林立的宫墙渐渐遮挡了视线，天云慢悠悠收回了目光。

灵棋很快回来，附在她耳边低语：“那是三皇子殿下萧子勿。”

皇子的名讳可不能挂在嘴边明目张胆地说，即使他再不受宠。

少年就是萧子勿，原来苦寻之人就在眼前。

午休时分是可以待在宫里的，皇宫中殿宇众多，每个人都分到了自己休憩的小偏殿。天云坐在绣墩上，漫不经心地用杯盖在茶盏轻磨，白皙如玉的手指点向跪在下首，奉命前来送午膳的小太监。

灵棋会意上前，递给了他几两银子：“将你所知的，三殿下所有的事情细细道来，万不可有所遗漏。”

小太监千恩万谢，将银子收入衣袖中才道：“谢小主赏，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三皇子殿下自幼丧母……”

禀告完之后也有些疑惑，寻常的官家小姐大多打探的是二殿下之事，倒鲜少有人愿意听三殿下的事情。

天云听完，愣怔了半晌。她秀眉紧锁，杏眼里含了层让人揪心的水雾。灵棋心疼不已，忙将丝绸软绢覆在她的脸上。

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落泪了。

见他跛脚，她隐约猜到他的处境艰难，但没想到竟会是这样。旁人的人生顶多起起落落，而萧子勿身为一个皇子，却是落落落落……

小太监语气轻快，说到萧子勿被罚的时候甚至带上了一丝快意。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处罚已经习以为常了，徒添饭后的谈资罢了，没什么好怜悯的。

反而对施虐者二皇子甚是推崇！

怪不得今天看到萧子勿时，观察到他的手掌通红，在千鲤池摸了一夜，不发红发肿才怪。如今天气已近寒凉，他还穿得极少，指不定老了以后会得风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