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宴会,都是由年轻一辈先入场弄个诗会聊聊天,待朝堂大臣们到场才正式开始举办的。
云绮月穿过长长的宫道,步入东宫之时,已然有不少都到了不少世家子弟。
云湘儿自然是顾不上云绮月的,所谓“照应姐姐”不过是托词,真正注重的不过是“从将军府的马车上下来”的这个名头。这名头虽说不大,但总比“云家双姝后头的那个小小庶女”听起来要好得多。
而且,她今日早有准备……
云湘儿简直是迫不及待地道:“三姐,我的好友在那头,我去打个招呼。”
云绮月挑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宴会设在皇宫正殿,而此时这小小的诗会倒也风流无比,就在湖边的亭子里举办,各亭子之间在水面上架起了长长的曲折木道,很是风雅。
云绮月这张脸自然是人人都认识的,但各位贵族子弟们都十分默契地在她周围空出一大圈来,也没人同她交谈,算是一种孤立了。
但云绮月自个儿也不是喜欢唠嗑的人,只要没人像云如蔓柳涵意之流来找她麻烦,她便乐得清闲,才不管旁人怎么看。
须迎夏自然是定力极佳,端茶送水面无异色,只是笑嘻嘻地道:“倒是可惜了如此好看的景色,寻止没看到。”
云绮月坐在亭子里吹风,摇着扇子笑笑,没说话。
宴会规定侍卫、家仆一律在皇宫外等候,各位小姐公子只能带一到两个丫鬟。只不过嘛……凭着嬴寻止的本事,恐怕就暗戳戳地守在这儿附近吧。
湖畔的桃花开得缠绵悱恻,有风而过便是阵阵粉红色的花雨,绚丽浪漫得很,直教人骨头都酥了。木道旁种着许多荷花,如今还没到开的季节,却也是阵阵清香扑面而来。如此好天气好景色,让人恨不得睡上一觉。
云绮月腹诽道:倒不曾想,那不冷不热打着官腔、给人以距离感的太子殿下,也是个如此雅致的人呢。
却不知,她正在心里吐槽的那个太子殿下,正站在不远处,遥遥望着亭里一身红衣的云绮月。
东源弈远远地只见那少女青丝飞扬,坐姿散漫雍贵,通身透露出一股子的冷艳,好似冬日里如火绽放的红梅、朵朵簇拥妖娆的曼珠沙华,远远离开了人间的嘈杂。
“那是谁?”他隔得太远,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只觉得光看身姿便已是极美的了。
他身边,一身青衣的谢长风挑眉,忍不住打趣道:“哟,难得咱们清心寡欲的玉仙宗掌门徒弟、谪仙似的太子殿下动了凡心啊,竟问起姑娘来了。”
东源弈淡淡瞥他一眼,谢长风立即自觉地闭了嘴。
于是二人便朝亭子走去,待走近了些,谢长风才猛地发觉,这不是云家的那个三小姐吗?
“云三,别来无恙啊!怎么自个儿在这打瞌睡呢?”
云绮月无奈。她要是说是因为昨晚修炼得太晚,有人信吗?
便改口道:“春色烂漫,太过于舒畅了,叫人懒了筋骨。”
东源弈笑:“云三小姐倒是真性情。不过待会儿宴会上若再犯困,倒要叫人说我这个太子待客不周了。不如喝口茶醒醒神?”
云绮月挑挑眉,没拒绝。
于是立马就有小宫女小跑着端来茶水。
竟又是灵茶。
云绮月:“……”她幽幽地望了眼谢长风。谢长风这纨绔奢侈的作风,竟是从他这个太子表哥这儿学来的吗?
须迎夏刚想接过来,却不料那小宫女走得急,一时绊住了脚,整个托盘直接扣倒在了云绮月身上,一身红裙立马染上了茶渍。
东源弈急道:“没事吗?烫不烫?”见云绮月摇头,便放下心来。转头看向那小宫女,沉声道:“这么回事?”
那小宫女立即跪下磕头,泪水涟涟,求饶不迭。
云绮月笑了笑,止住了东源弈:“太子殿下不必生气,左右不过一件衣裳罢了。”这样的小姑娘,放在二十一世纪,也不过是个刚上初中的小孩而已。
谢长风也劝:“这小宫女看着就笨手笨脚的,赶出东宫便是了,倒也不至于重罚。”
东源弈无奈地笑:“第一次做东,便叫云三小姐毁了一条裙子,是我失礼了。”说着便叫那小宫女领着云绮月去换衣裳。
绕过长长的水上木道,周围人自然对太子殿下、谢家长子刚刚和云绮月的交谈议论纷纷。云绮月心态好得很,顶着一张有疤的脸神色如常。
只不过微微歪头间,余光里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远远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