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欢微眯起眼,看着她一脸骄作的样子,亲启唇慢声说道:“打小我们就不对付,怎?现在才知晓我厌弃你?”
听着她完全不遮掩对自己的厌弃,方语琴脸色微僵,咬着唇,眼中登时就带着些许泪珠:“姐姐,为何要这么说我,我这是真的想对姐姐好。”
她声音娇娇滴滴,听起来极为委屈,就连坐在一旁的陈氏都听出了些许疙瘩。
方亦欢偏着头只睨了她一眼,她现在是越发瞧不上她这个妹妹:“你我之间什么关系,大家都晓得,何故在这装委屈。”
“好了,你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你妹妹不也是担心你?”老夫人不喜的训道:“作为长姐对这些姊妹的怎就没些忍耐。”
“嫡庶有分,亦欢作为这家的嫡女又何须对着一个庶女忍耐,自古不都是庶子庶女侍奉嫡女嫡子的?”陈氏亲自夹了菜往方亦欢碗里送去,她就见不得自家女儿受到半分的委屈。
“我们方家端的是恭谦和睦,又何时需要端这大架之风了?”老夫人也不示弱,继而反嘴道。
“自古都是嫡庶有分,祖宗规矩便是如此。”陈氏丝毫不带惧怕。
看着只要坐在一起就争执不休的两人,方敬正都嫌头疼:“够了,一家人做一块吃饭,就不能和和气气的。”
许是方老爷在商场上遇到了什么不顺,语气中的火气都比平常要重些。
这一时饭堂内总算是禁住了音,但他也再无用膳的心思,他对着方亦欢唤了声就往外走。
方亦欢起身在后边跟上,一路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内。
方敬正从案桌上拿过一封信说着:“方家的船只被扣在海上了。”
方亦欢展开信封,是家仆送来的求赎信,看着落尾的赎金,赎金三十万两,看着这赎金方亦欢都一惊,这赎金的数量以方家的财力,断是拿不出来的。
“父亲?给我看是何意?”方亦欢问道,父亲在生意上从未和他们多说过什么,最多都是同母亲商量,发生这么大的事,竟请她前来倒是有些一疑。
“船只被扣,这些赎金家中账上自是掏不出,但坏就坏在这船只上的都是贵重又货期短的东西,若是这次耽搁了这次生意,怕是方家都要被那个贵人削了一层皮。”方敬正说完眉头都有些愁意:“莫家在海上是有门路的,若这次他们出手相助定当能快速从海盗上取回货物。”
“那父亲可去请莫伯伯相帮了?”
“唉。”说起这方敬正叹了口气:“请了,之前你莫伯说现下这海上的支脉都被莫成安那孩子接了去,而且你莫伯出了海一时联系不上,要帮忙的话,还得同莫成安出面。”
那日他想着,他是他日后的岳山,和他去讲他定是会相帮的,可谁知那日……。
莫成安听他讲完,回说的话都是模棱两可,没说帮,也没说不帮,当天回来他就琢磨着他的话,后来没办法,便今日他找上了自家的女儿。
“父亲想让我去同莫成安讲,让他出手相帮?”听完,她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为父那日回来后好生了琢磨了下,想着他如今还未应允,应是那日处理柳姨娘的事他觉得你受了委屈,便想接着这个由头好好敲打敲打你父亲,现下我、知晓当日那样处罚柳姨娘是亏待了你,只要你这次让莫成安点头答应,为父日后定会补偿你的。”
方敬安一大串的说完后抬眼打量了她一眼,想看她是什么态度。
“父亲莫不是太过于高看了我?”方亦欢突然觉得她父亲是不是太过于天真了,莫成安怎么可能是为了她而敲打她父亲就卡着不给放话呢。
若莫成安真有父亲所言如此深爱着她,那他前世又何必要同自己退婚呢。
出了父亲的书房,天已经落了黑,夜风在着寒冬天袭来倒是有些清冷,方亦欢抬手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春荷候在院内的屋檐下,见她出来便拔脚上前:“小姐,今日怎讲的这么久?”
方亦欢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两人一同回到了院内,只见案桌上已然放好了几堆账面,春荷喊来另外一位在内室伺候着的碧落
方亦欢问话:“案桌上的东西是何人何时差人送来的?”
“回小姐,是老夫人差王妈妈送来的,送来后人就走了,也没交代什么话。”碧落恭敬的如实交代。
方亦欢听着点了点头,就又差人下去了,她随意抽出其中一本账目细细的看着,翻看了几页,随后点了点头:“这次送来的倒是真的。”
看着这一堆的账目,这织布坊这几年也没少挣,可为何现下织布坊会成现如今这种破落之势?
对织布坊的事她就没含糊过,随即脱了厚重的外衣,点着烛火便算起了这账目。
要想知道织布坊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将这账面看明了,那就明了。
方亦欢正打算执灯与灯共夜时,她这清馨院倒是来了个不速之客。
方语琴忽的横冲直撞的创了进来,春荷在一旁拦都拦不住。
方语琴站定,对着眼前的人淬了声,恶狠狠的说道:“方亦欢,你就是个卑鄙小人!”
方亦欢从账面上抽空抬头看了眼她:“怎么,去了庄子倒是学会粗鲁了,没得通传也敢闯我院子了?”
知晓她是故意提起外庄,提起她那段不堪的过往,方语琴失了理智谩骂道:“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怎么,父亲不在,你总算是不装了?”看着她这一脸的恨意,方亦欢挑了挑眉:“现下你都敢直接喊我名字谩骂我了?”
“是你将我小娘害成那样的!”方语琴走近她,一把扯过她手上的账本,气的扔出了窗外。
她今日回来后,吃完饭便缠着祖母询问小娘的下落,到了方才,二哥才带着她去见小娘。
等看见她小娘那副不成人样的时候,她眼泪簌簌地止不住。
方语琴似是发着疯癫,挥着手,将她案桌上堆好的账面全扫落在地,随后指着她诅咒:“贱人,是你,是你故意陷害我小娘,让我小娘变成那样的,你好恶毒的心,我小娘的账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