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春班?”
祁惊妄重复道。
他听过母亲周静和说过这个名字,他还记得母亲说过兴春班是她们那一代很有名的戏曲班子。
兴春班的班主薛兴修不仅学得了父亲的全部技艺,还得到了他们那个年代的梨园魁首的指点,以旦角儿闻名于北城。薛兴修天资聪颖,又肯吃苦,兴春班在他的手里真正得以发扬光大。
可是好景不长,兴春班的真正衰落,是因为薛兴修的儿子--薛衔之。
薛兴修一生执着于戏曲事业,无暇在婚娶上上心,也是为了培养薛氏戏曲的继承人才匆匆娶了亲,生下了唯一的儿子--薛衔之。
为了传承戏曲,薛兴修很小的时候就逼薛衔之早起练功,马步一扎就是几个小时。
可是薛兴修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让薛衔之开始排斥京戏,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在戏曲上下功夫。
薛兴修这一辈,有七个兄弟姐妹,他是在众多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的一位,可是到了自己的下一代,却如此不堪重任,可他却又不愿意将薛氏的京剧技艺外传,使得兴春班一步步走向衰落。
好在没几年,薛冰柔出生了,她一出生,便成了薛兴修新的希望。
薛冰柔与父亲不一样,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示出了对京戏极大的兴趣。经常在薛兴修看戏本子的时候伏在他的膝前,让薛兴修读给她听,薛冰柔也出落的很好看,眉眼跟薛兴修年轻的时候很像,扮起旦角儿来很有当年她爷爷薛兴修的风采。
可是薛冰柔也有着很大的性格缺陷,跟他爷爷一样,急于求成,甚至有些善妒。
薛冰柔在戏曲上迫切地想要做到跟其他人不同,便对京剧剧本进行很大的改编。对京剧创新改进是好事,但是要有章法,不得随意改制。薛冰柔显然操之过急,效果反而不好,引得老戏迷说她的行为是“有违祖制,不成体统”。
宋颜笙自然看过她改写的戏本,她赞扬她创新戏本的精神,可是也不赞成她对戏本的改动过大。
薛冰柔又很固执,她认为不懂自己对戏本的改动的人都是“老顽固”,甚至说他们的“辫子”还没剪断,强烈地抨击他们封建。
薛冰柔改戏本的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为此,梨园春何会长在前两天专门开了会议,商讨薛冰柔改戏本的事情。说是商讨,其实就是批判会。
可是何会长聪明的很,从来不会做“坏人”,会上,他专门挑选了有说服力又好说话的年轻丫头宋颜笙发表意见。宋颜笙自然很公正地说出了自己想法。
“我觉得薛老板改剧本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也觉得戏本子唱了太多年了,可能真的需要去创新,在遵守祖制的前提下去改动一些,让座儿们更有新鲜感,但是....”
宋颜笙一顿,深吸一口气。
虽然她也很想自然地表达自己想法,但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指责一个年轻女孩的原本是好意的做法,有些于心不忍。
“说啊,宋老板,但是怎么了?”
何会长故意引导。
“但是...改戏本一定要遵从祖制,薛老板改的有点着急了。”
“你是说我不遵祖制吗?”
薛冰柔直接在会上反驳道。
“有一些戏本确实有点过了。”
宋颜笙解释道。
“哼,宋老板究竟是客观地评价我改戏本这件事,还是借着这个机会阻止我们兴春班发展,好让云笙班继续保持一家独大的地位呢?”
薛冰柔想起有些气急败坏,故意质问道。
坐在薛冰柔周围的角儿们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便劝说道,
“薛老板,你多想了,宋老板不是这样的人啊!”
“是啊,是啊,她只是代表我们说出了心里话罢了。”
周围的人不帮宋颜笙说话还好,这一帮忙,薛冰柔更加生气了,觉得自己孤立无援的局面都是宋颜笙故意给她难堪,又想到目前云笙班代替兴春班成为了北城最好的京戏班子,新仇加旧仇,薛冰柔气极了,没等会议开完,便离开了何会长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