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清扬进去不一会,即携扶着一个白须老者出来。
向乐山忙立起身。解清场对向乐山介绍道:“这是小弟的家祖。”
向乐山抢前一步行了个礼。
解太公也忙答礼笑道:“方才听得小孙称赞老哥的本领了得,老朽不由得十分钦佩,老哥贵处哪里?何时到敝乡来的?看老哥的气色,敢莫是病了才好吗?”
向乐山见解太公说话的声音宏亮,精神充足,全不像是了年纪的人,料想也是一个有本领的人物,便将自己的身世来历略述了一遍。
解太公笑道:“原来是罗老英雄的高足,怪不得有惊人的武艺!罗老英雄和老朽最要好,可惜我和他相见得迟,他去世得太快,本来打算将小孙拜给他做徒弟的,一则因罗老英雄存心客气,说自己的本领,不够做小孙的师傅,二则因玄妙观的智远惮师,欢喜小孙,定要收小孙做个徒弟,老朽知道智远禅师的本领,原不弱似罗老英雄,既是欢喜小孙,便算与小孙有缘,当下就依了智远禅师,但是如小孙的资性顽梗,何尝能得着他师傅的好处啊?若承老哥不弃,得便指教指教,老朽真是感激不浅了。”
向乐山慌忙拱手答道:“敝老师尚且自知本领不够!小子有何才识,敢当指教的话?”
解太公回头对解清扬道:“向大哥大病新痊,昨夜又露宿一宵,此时必已很疲了,还不去催厨房里,快生开饭来!”
解清扬应着是去了。
向乐山正苦不好开口要饭吃,听了这话,恰如心愿,顷刻开饭来,解太公起身笑道:“恕老朽不能奉陪,寒舍房屋宽大,如不嫌没好款待,望多住些时,小孙必能得不少的益处!”
说完,又叮嘱了解清扬几句好生陪款,挽留多住的话,自支着拐杖进去了。
解清扬陪向乐山吃过了饭,同立在丹墀边谈话。
向乐山见丹墀当中,安放着一口绝大的金鱼缸,缸里饲养着数十尾鼓眼暴睛的金鱼,其中有两尾最大的,都足有一尺长。
向乐山指着笑道:“像这么大的金鱼,我还不曾见过呢!大概在这缸里,已养得不少的日子了!”
解清扬摇头笑道:“前日才弄到这缸里来,这种金鱼缸,哪能养成这么大的金鱼?这两尾鱼,怕再养不几日,仍旧得退还原处去呢!”
向乐山问道:“这话怎么讲呢?难道这么大的缸,还养不下这两尾鱼吗?”
解清扬道:“不是养不下,这鱼是我师傅的,我偷了来,养在这里,师傅不知道便罢,若知道了,不是仍得退还原处去吗?”
向乐山看了解清扬那种天真烂漫的样子,不觉好笑,问道:“不就智远惮师吗?他养了多少金鱼?你怎么偷了来的?”
解清扬笑着点头道:“我师傅前日向我们大家说,他老人家要去安西看个道友,约莫有三四日盘桓,叫我们不要到观里去。”
“他老人家亲手掘了一个鱼池,养了一池子的金鱼,也不知道有多少,都是这么大的一尾,他老人家每日在池边走来走去,鱼都养亲了,他老人家立在池子东边,鱼也集聚在东边,伸出头来,望着师傅,他老人家一到西边,鱼也立时跟了过去。”
“他老人家临走的时候,对我们大家说:池里的鱼全是有数目的,少了一尾都知道,谁也不许动他一动,他老人家走过之后,我们商量:这一池子鱼,师傅哪有数目?一定是怕我们偷,故意是这么说了吓我们的,不见得偷去一两尾,他老人家回来会真个知道,大家都说偷了没有地方养,要我偷到家里来,我因此就偷了这两尾。”
向乐山道:“从这里到安西,数千里的途程,怎么说有三四日的盘桓呢!”
解清扬道:“我听得他老人家是这么说,也不知道安西在哪里,今日已是三日了,明日他老人家就要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我带大哥去观里玩玩。”
向乐山以为是解清扬听错了,决不是陕省的安西!
次日同解清扬走到玄妙观。
一进观门,就看见有十多个小孩,年龄都与解清扬彷佛,分两边在大殿练拳脚,一个魁梧奇伟的和尚,反操着两手,笑嘻嘻的立在旁边看。
解清扬对向乐山道:“师傅果然回来了!立在殿看的就是!”
向乐山看那和尚的年纪,不过四五十岁的光景,一回头看见解清扬,即大笑说道:“好!偷鱼的贼来了!”
解清扬脸一红,紧走几步,前请安。
智远禅师一面扶起解清扬,一面很注意的望着向乐山。
向乐山也前行礼,说道:“久仰老师傅的清德,今日特来叩谒,望赐指教!”
解清扬对智远说了向乐山的姓名来历。
智远听了,两眼管把向乐山端详好半晌,才连连点头笑道:“居士已有胜过我十倍的名师,得见交为幸,指教的话,大客气,太不敢当!”
说着,让向乐山进方丈里坐。
向乐山因贪看众小孩练拳脚,立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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