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罗汉摇手笑道:“不要,不要!这两只东西的食量太大了,吃饱了又懒惰得很,并且不能惯了他们,他们若今日在这里,吃了个十分饱,便时常想到这里来,云麓宫的梅花道人,就被这两只东西,拖累得不浅。”
“猎户送梅花道人的两条腊鹿腿,被这两只东西偷吃了,一只腊麂子,几副腊猪肠肚,也陆续被两只东西偷吃了,若不是看出爪印来,还疑心是云麓宫的火工道人偷吃了呢!”
笑道人问道:“它们背着你老人家,私自去云麓宫偷吃的?”
金罗汉摇头说道:“那却还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如果敢背着我,私去那里偷盗,还了得吗?那我早已重办他们了,几次都是我教他去云麓宫送信,梅花道人不着犒赏它们,它们便干出这种没行止的事来!”
“但是也怪梅花道人,初次不该惯了他们!因我初次到梅花道人那里,梅花道人拿了些薰腊东西,给他们吃了,就吃甜了嘴,从那回起,凡是经过薰腊店门首,这两只东西,便在我肩唧唧的叫,必得我要些腊味,给他们吃了,才高兴不叫了。”
“得了我让它们去云麓宫的差使,直欢喜得乱蹦乱舞起来,谁知他们早存心想去云麓宫讨薰腊吃!”
说得李大父子和笑道人,都大笑起来。
两鹰好像听得出金罗汉的话,越发叫得厉害。
李大连忙跑到厨房里,端了一大盘切好了的腊肉来,金罗汉道谢接了,用手抓了十多片向空中撒去。
两鹰真是练就了的本领,迎着肉片,嘴衔爪接,迅速异常,一片也不曾掉下地来,那需片刻工夫,即将一大盘腊肉,吃得皮骨无存,飞到金罗汉肩。
金罗汉飘然去了,但是笑道人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心中有疑惑。
“小子,你对前两年清风观的那次聚会是不是心里一直有疑惑?”
笑道人看着李暮问道。
李暮点头。
“好吧!那我今天就把这个故事给你讲一讲,免得你时常记挂在心里,耽误了修道,恩,这个故事有点长,我慢慢和你说......”
离赵家坪五里路,有一条小河,春季涨水时候,也不过两丈来宽,七八尺深。
若在秋,冬两季,仅有二尺来深的水,并不要渡船,跑山种地的,将裤脚捋起,便可在水中,走过河去。
载粮食的小船,春天连下了几日大雨,发了山水,方能驾进这小河里来,平时这条河里,是没有船走的。
惟有靠河岸居住的一些农人,每家都有一两只小划子,农闲的时候,便将小划推到河里,就在河里网鱼。
这网鱼的生涯算是这条小河附近农人的副业,每年也有不少的进账。
在这些农人中间,有一家姓万的,就夫妇两个,没有儿女。
姓万的人极浑厚,排行第二,地方士都叫他万二呆子。
但他为人虽像个呆子,种地网鱼的成绩,却都在一般自命不呆的农人之。
他的老婆,也不是一个精明的人,整天混混沌沌的,终日帮着万二呆子做苦力,夫妻两口,时常用度不多,便有了些儿积蓄。
这日是正月十三,万二呆子向他老婆说道:“快要到元宵节了,今日得网一天的鱼,明日好卖给人家过节。”
他老婆自然说好。
今日网鱼,照例是他老婆驾着划子,他立在船头撒网。
但是因这天在小河里网鱼的人太多,万二呆子网了半日,没网着几条拿得手的鱼。
万二呆子的老婆怂恿着他,让他去大河里试试。
这条小河,通大河也不过几里路,万二呆子便鼓了鼓呆气,放下手中的网,提了一片桨,帮着老婆就一阵摇到了大河。
这日的北风不小,河里走水的船,都只扯箸半截帆,便如离弦的劲弩,直往驶。
万二呆子在小河里的时候,还不觉风大,但是一到了大河,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风,撒网是不合适的,和老婆商量,打算退回小河里来。
他老婆还不曾回答,忽然睁开两眼,望着河里,好像发现了什么。
万二呆子忙随着老婆望的所在望去不觉失声叫了一个哎呀!
话说万二呆子见自己老婆,睁眼望着河中,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似的,也连忙掉过头,向河中间一望,不觉大吃一惊!
原来水面,浮着一件红红绿绿的东西,像是富贵家小儿穿的衣服,随流水,一起一伏的淌来。
看看着相离不过几尺远近,万二呆子失声叫道:“哎呀!从哪里淌来的这个小儿!可怜!可怜!我们把他捞来,去山里掩埋了吧,不然给大鱼吞吃了,就更可惨了!”
他老婆一面口中答应,两手的桨,便用力朝那小儿摇去。
不须三四桨,小儿已靠近了船边,万二呆子伏下身子,一伸手即将小儿捞起。
夫妻两个同看向那小儿,雪白肥胖,不过一周岁的光景,遍身绫锦,真如粉妆玉琢。
只因身穿的衣服过厚,掉在水中,不容易沉底。
万二呆子夫妻,都是水边生长的人,识得水性,更知道一些急救溺水之人的方法,当下,见那小儿背衣服,还不曾湿透,料想是才落水不久的,就开始施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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