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蹊很快就被调到宴芙湘身边成为一等丫鬟。
茶茶对此很是不解。她打量了这个低眉敛目、看着并没有太大野心的小丫头好久,才找回声音。
“蹊儿,你是怎么做到让三小姐刮目相看的?难道是因为你烧得茶水是仙露不成?”
在她的印象中,蹊儿唯一一次单独与三小姐接触,就是她肚子痛,让蹊儿代为送水的那次。从那以后,三小姐不仅愿意打开窗户、走出房门了,而且还主动和二爷提起要将蹊儿调到身边伺候。
她的身上到底有怎样的魔力,能让人一下子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沈言蹊无奈地扶额笑道:“茶茶姐,你说什么呢!我若是能烧出仙露,还不得日进斗金,自个儿逍遥快活去了?还在这里眼巴巴地给人当丫鬟呀?”
“不过,到了三小姐身边做事,和你之前三等丫鬟时候是不一样的。你得万分仔细。三小姐身子弱,各个方面都要注意着,决计不可大意,你懂么?”
茶茶跟着宴芙湘好多年了,宴芙湘衣食住行需要注意的点,她都熟记于心。现在三小姐身边又多了个沈言蹊,她虽然心里有些不大高兴,觉得自己的位置受到了威胁,但还是把该说的都告诉了沈言蹊,毕竟三小姐的身体最重要。
沈言蹊把茶茶说的点都记在了心里,服侍宴芙湘也认真不少。
宴芙湘对于沈言蹊的到来很是愉悦,经常拉着沈言蹊唠家常。偶尔沈言蹊要出府买东西的时候,宴芙湘还会摆脱她给自己捎回来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具,图个新鲜。沈言蹊唯一不敢给宴芙湘买的,就是外面的小吃。
宴芙湘的身子弱,需要忌口,不能随随便便吃那些东西。
为此,宴芙湘还撅着小嘴,向茶茶抱怨过。
茶茶当然是站在沈言蹊这边的了。三小姐平时吃的食物,都是厨房专门配置的,怎么可以吃那些不清不楚的脏东西?吃坏了身体,谁来负责?
宴芙湘见此,只得作罢。
在宴芙湘身边服侍,没有三等丫鬟那般忙累,沈言蹊在学习刺绣的活儿上花的时间便多了起来。
因为是中秋佳节,秋香决定教她绣一幅玉兔望月图应个景。
看着秋香穿针走线,不一会儿手里的兔儿就活灵活现了。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要么兔子头大身子小,要么歪歪扭扭,看不出个形态。对此,沈言蹊很是羞愧。
这天下午是茶茶在服侍宴芙湘,沈言蹊闲着没事儿,便又开始捣鼓起她的香囊来。恰逢秋香等人被宋妈妈拉去其他地方帮忙,屋子里只剩下沈言蹊一人。
她像往常一样,哼着小曲儿,沉浸在被针戳手指头的痛苦中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她问。
“蹊儿姑娘,二爷喊您过去。”门外男人回答。
沈言蹊开门,见对方正是每次都跟在宴灵修身边的那个侍卫长,好像叫万俟。不过这男人似乎对她印象不太好,面对她时,总是阴沉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言蹊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开口道:“万俟公子,我们以前认识?”
万俟默了默,道:“不曾认识。”
“那你为何总是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沈言蹊抬头望向走在前面一步之遥的黑衣男人。那男人听到她的问题,走路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些。她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蹊儿姑娘多虑了。”只是面对你,总能想到被打脸的时光罢了!万俟心底腹诽。
“是么!”
“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低声自语,“可是万俟公子的声音,我却仿佛是在哪里听见过啊。”
万俟脊背一僵,“绝对没有”四个字脱口而出,像是在狡辩一般。
沈言蹊瞬间了然。
果然,那夜刺杀她的人,是万俟无疑了!难怪总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原来是觉得被她一个小姑娘逃脱让他失了脸面,所以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扳回一局吧?
可惜,她不会让他如愿的。
看着万俟闷闷不乐的样子,沈言蹊“噗嗤”一声笑了。眉眼弯弯,狡黠灵动,好似半空中挂着的一轮新月。
万俟将沈言蹊带到宴府门口,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那里好一会儿了。万俟对着关闭的车厢抱拳复命道:“爷,人已经带来了。”
车厢里的人淡淡的应了一声,说道:“让她上来。”
万俟有些诧异,没想到二爷竟然会允许一个丫鬟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实属难得。不过,爷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不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可以过问的。
于是他给沈言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言蹊心中自有考量。她明白,宴灵修找她必然是有事的。宴灵修对她而言,就是个深水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她炸得粉身碎骨。为了能够让自己更为安全,一味地躲避不是办法,当然,也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她没有推辞,抬脚迈上了马车。
马车在她进入车厢时,便悠悠往前走了。
车厢里,沈言蹊默默打量着右侧坐着的男人。
男人身着一袭紫色直裰锦袍,腰间扎着一条颜色更深的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在沈言蹊观察着宴灵修的同时,宴灵修同样也在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可能是年少的缘故,少女的脸颊上还透着稚嫩,不过已经初显几分娇美了。可是那双黑亮的眸子,却承载着一个十几岁少女所没有的沉静与稳重。
宴灵修合上纸扇,有些轻慢地抬了抬女子的下巴,左右瞧了瞧,才说话。
“可知爷为何要叫你过来?”
沈言蹊打死也不会痴心妄想到以为对方是看中自己的美貌,想要占为己有,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除非她脑子被门夹了!
眼下还不是她暴露的时候,于是她装傻充愣地回答:“不知。”
“哦?真不知?”宴灵修眯了眯狭长的凤眸,语气加重了一些。
沈言蹊这才说道:“二爷做事,自然有二爷的道理。蹊儿愚钝,不敢妄加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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