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双双最后下学是陪着赵不燃回了将军府,她内心多有愧疚。毕竟崔元启是为鸿福楼一仇而来,赵不燃因此受了伤,她难辞其咎。
“还疼吗……”丛双双方才在他缝合包扎时见着那不深不浅的伤口,足足有近乎三寸,如今赵不燃眉头也未曾皱过一下,不禁忧虑,“都是我的不好,鸿福楼那日真该给崔元启一个下马威,如此作威作福……”
“罢了,双双。”赵不燃见丛双双为自己打抱不平,只教她平心静气,“早该想到他是睚眦必报,左不过也不敢伤我性命。”
“真是,那日太子殿下与三殿下都在,这人也就这样了,挑软柿子捏。”赵葭若一想到崔元启那张脸就觉得晦气,暗暗唾了声,“今日三殿下也在,瞧他那怂样。”
“不过,崔元启同崔元姝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丛双双想到崔元启一见到崔元姝时所表现出的暴戾,还有负气而去的决绝,他似乎都没设身处地地为崔元姝想想,甚至根本没把这位嫡姐放在眼里。
崔家的小侯爷竟已狂妄到如此地步了吗?
“我看元姝也是惨,摊上这么个倒霉弟弟。”赵葭若撇撇嘴,“崔元姝性情柔婉,能有这样桀骜不驯的弟弟,我也不得不佩服崔侯爷的‘教子有方’。”
“阿若。”赵不燃出言阻止,虽现并无外人,但妄议朝臣,实属不该。
赵葭若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该提此一茬,吐吐舌头便止住了。
丛双双在将军府前同二人告别,又出言关心了几句赵不燃,随后便让车夫往丛府去。
行至半路又记起课上本约好下午同葭若去鸿福楼找姜惟尚,询问冬霜糖的秘方。而今赵不燃有伤在身,他被崔元启所伤之事怕是也要处理,赵葭若定是分身乏术。便只好临时改道,一人去鸿福楼。
“丛二小姐,到了。”
因丛双双是坐赵府马车回去,为掩人耳目便戴好帷帽。
刚要掀帘而出,微风徐徐,吹起面纱一角,她瞧见了进鸿福楼的两个熟悉的身影。
女子身材娇小,身着湖蓝嫣紫间色裙,披水芙薄衫,与玄灰男子并肩。两人相视而笑,女子头上的蝴蝶玉步摇随着步伐晃荡,足以见得脚下步履轻快闲适。
女子转头的一瞬间,丛双双一眼认出那女子是自家家姐丛苒苒。
而另一个,好似是周怀裕……
她记得周怀裕今日穿得便是这一身。
适才离书院得太匆忙,只托人同家姐说了有事先离,没想到能在鸿福楼门口见到二人。
碰到丛苒苒和周怀裕没什么奇怪的,但是碰到两个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就奇怪了。
在她的记忆中,丛苒苒和周怀裕似乎甚少有过交集。要说有交集,往常也都是通过丛双双产生的。因为丛苒苒自幼乖巧听话,丛母是拿她当大家闺秀培养,鲜有出闺之时,幼时更是只与书琴为伴。
所以当丛双双幼时在和几位皇子熟悉到能鬼混玩闹时,她也只与他们泛泛之交。时间久了,人长大了,童言无忌的年岁过去,丛苒苒也只止步于待人有礼。
丛双双躲在帘后,见到二人进了鸿福楼,且身后也没熟悉之人相随,这才下车。
看样子是二人私下交情,可按丛苒苒那般自幼严格地教起,断也不会只身同外男往来。
丛双双让车夫在门口等候,自己遮好面纱,踏入鸿福楼。
“欢迎光临,鸿福楼——”
丛双双一进门只想着刚才见到丛苒苒和周怀裕的事儿,低头不想让人发现,结果被藏在门后的一排姑娘与公子半弯腰齐喊声吓得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