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速料理了,莫要耽搁。”沈问军吩咐着,看了一眼管家李有福。
李有福应了一声,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于是,往日里最是清净的前厅,一时间竟变成了市集般,热闹非常。
同时,沈问心也得出了结论。
她认为,沈问军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个让他觉得会连累到整个沈家的消息。
沈问军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在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的他,可以说心性十分坚定。不会杞人忧天,也不会因为捕风捉影的消息而自乱阵脚。
如今分家这一举动,看不明白的会以为他老人家难得糊涂了一次。看得懂的却沉默着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偌大的沈府,就此说分就分了。
分家这两个字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却十分繁琐。不仅要厘清各房应得的财产,还要在“人情”上给予不同的考量,譬如四房。
在管家李有福的帮助下,四房在距离沈府不远的长华街上买下了一座带前院的旧屋。
旧屋虽然不怎么光鲜,但价格便宜且地方宽敞。对四房这一大家子人来说,正是合适的住处。
过了八月十五,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完团圆饭之后,各房就开始着手搬家的事宜了。
沈连祈行动不便,四房老太太又年事已高,这里里外外的事就只能交给沈连珠操持打理。
让人没想到的是,沈连珠看似木讷,实际上却是料理事务的一把好手。沈连祈原本以为他的这个姐姐十分怯弱,没想到她的表现让他大吃一惊。
按照李有福的分配,四房共分得了千两白银并两间铺子。另有从前在府里伺候的两个丫鬟,唤作菡萏与木樨,一并把身契给了四房。
其中,菡萏在沈连珠身边伺候,木樨则专门照顾沈连祈的饮食起居。
大昭律法规定,女子是没有资格分得家产的。李有福这么安排,显然是得了沈问军的授意。若不是老侯爷的优待,划到四房头上的布匹跟跟首饰就不会那么多了。
正式搬出去那天,沈连祈的腿感觉没那么痛了,便拄着拐杖亲自到老侯爷跟前去辞行。
从古至今,分家都是一件大事。它意味着着离散,但同时也代表着新的发展。
较之前朝,大昭律法对“分家”一事并没有那么严格。换句话来说,就是大昭的律法更注重利益,而非“人情”。只要财产交割清楚,怎么分都行。
或许正因为如此,在政治廉明的情况下,分家给大昭带来的影响是积极的。
人口连年增长,田地等资源也得到充足开发。在这样的盛世里做生意,商人们无不赚的盆满钵满。
不管将来会如何,起码现在百姓和乐,生活富足无忧。
沈连祈忍不住猜想,或许这正是老侯爷的用意所在。
与其逐渐烂死在这豪门大宅里,不如出去多尝试一下,或许能寻获新的人生。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一点不舍情绪也消弭了。
新院子宽敞又亮堂,正适合他走动。靠近院墙的地方还栽了一棵枣树,有碗口那么粗。
他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