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埏川刚到廖泽住处,就见常胤郁从里边走出来,他见了厉埏川并没有惊讶,反而笑嘻嘻地迎上来,说:“总督也来了。”
厉埏川语尾上挑,说:“来落井下石?”
常胤郁做出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他很善意地说:“怎么这样说呢,好歹也是给过我钱的人。”
厉埏川正色说:“廖泽书房柜子里的账本,是你放的吧。”
常胤郁摸了摸鼻子,凑近了,说:“总督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你聋了。”厉埏川伸手推开了他。
系宇跟着厉埏川走进去,这里被拆的差不多了,家当应是全部被充公了。
常胤郁仰起了头,摆着手,大声说:“总督啊,这府里不安宁,待一会儿你就出去吧!”
厉埏川低声说:“系宇,把他给我赶走。”
系宇便去了。
厉埏川直奔书房,他看了看柜子下的暗格,将抽屉抽出来又塞回去,来来回回的弄了好几次,他仔细瞧着暗格的构造,越想越不对劲。
系宇见厉埏川出来了,说:“主子有何发现?”
厉埏川摇了摇头,说:“这事奇怪。”
厉埏川往前走着,系宇跟上去,没听他再说下去,系宇也没再多问。
厉埏川想了想,说:“卓染呢。”
系宇说:“国子监应该还没轮值,司业大人应该还在那里。”
厉埏川抬唇笑了笑,说:“她会安安分分待在国子监?罢了,找她玩儿去。”
***
卓染望着烧着的纸张,被火苗圈着渐渐萎缩,皱成一团,散成了灰烬。
她方才从醉雪庭回来,见韩从忠无事便安心了。廖泽和李成如的事情柳玉霖一早就告诉了她,卓染面上没什么,回了厢房就直接拆了严承轩给的信件。
她现在明白了,渃溪大战是怎么败的。
“司业,有人找!”外头学生喊着。
卓染思绪被拉了回来,她拨了额前的碎发,换上了一副强迫的笑颜,对上学生稚嫩的脸庞,说:“谁找我。”
厉埏川从廊后慢悠悠走过来,笑着说:“二爷找。”
卓染低下头,拍着学生的背,极尽温柔地说:“去学习吧。”
学生朝着卓染点点头,兴冲冲地跑了。
厉埏川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卓染,说:“学生快下学了,你怎的还不收拾收拾。”
卓染抬眸望他,说:“我公务繁忙,哪像总督这样每天到处跑?”
厉埏川低头就能看见卓染的锁骨在紧贴的官服底下晃,他没有挪开眼睛,卓染循着他的目光意识到了什么,她后退了一步,说:“总督看哪儿呢。”
厉埏川装作若无其事,他上赶了一步,抬手揪着人前领往自己怀里拉了一下,卓染睁大了眼睛,厉埏川双手擦着她的脖子,将没有扣上的珍珠扣完美扣好。
厉埏川温热的鼻息洒在卓染面上,他垂着眸子,卓染看到了他的睫毛上下晃了晃。
这人鼻梁骨高,这处生得极好,衬得眼睛深邃有神,卓染踮着脚尖,就在那里撑着,厉埏川松开了她,满足地看了看他的杰作。
卓染眨着眼睛,说:“看够了?”
厉埏川轻轻一笑,说:“我说没有,你会再让我看吗?”
卓染心里有事,她没有继续说这些,垂下眸子,说:“总督有事?”
厉埏川说:“廖泽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卓染挑着眉,说:“哦?”
厉埏川说:“这倒好,你不必亲自动手。”
卓染眼神里闪过一丝厉埏川看不懂的情绪,她慢慢抬起头,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厉埏川堵住她的去路,说:“今夜再陪我一晚,有好处。”
卓染微微抬唇一笑,说:“你且等着。”
***
严承轩在妩花楼里边被晴香灌的昏天黑地,他上了折子,这事情基本上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了,任廖泽有天大的本事,他也不可能把自己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晴香出去换了酒盏。
严承轩没人伺候,不太舒坦,他往门外瞧了瞧,说:“晴香,晴香在哪儿呢。”
卓染推门进来,严承轩恍然间看错了人,他眯着眼睛,抬起了手,说:“晴香快来,来我怀里。”
卓染站在严承轩面前,她挑着眉,说:“二少认错人了。”
严承轩衣衫凌乱,他扯着前襟散了散热,看清了眼前人,他立马坐起来,说:“瑕丘啊,你来了。”
卓染点点头,说:“廖泽要死了。”
严承轩捏着额头,说:“对啊,不过日子还没定。”
卓染攥着手,她忍耐了片刻,说:“廖泽必须死,就今夜。”
严承轩原本是想直接通过刑部杀了廖泽,哪怕时间长一些,这样卓染就能留着做以后的事情,没想到卓染会突然找过来,他想着,应该是那些信件的作用。
严承轩微微驱散了酒意,说:“你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