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宇烧了水,把厉埏川泡在浴桶里,在一旁看着他。
顾钊隔着帘子朝里看了看,说:“怎么喝成这样了?先生见了,肯定要生气的。”
齐渡叹了口气,厉埏川喝成这样他见过,那时被卓染咬的惨兮兮的,齐渡背他回去时还流着血,他说:“送侯爷回来的是卓染吧?”
顾钊将干净衣物递了进去,说:“那哪是送啊,分明是扛回来的。话说怎么主子和她这般好了。”
“我看不像。”齐渡说:“侯爷那爱憎分明的,能留住卓染让她蹦哒?”
“人家现在可是司业。”顾钊接了侍女递过来的药碗,说:“横竖差不多与我们平起平坐,主子也不好为难她。”
厉埏川醒了没一会儿,萧启靖和尚洛秋就过来了。
萧启靖看着厉埏川把药喝了,说:“谁叫你去喝酒的?你也真是的,喝成那样还让人姑娘扛你回来,你本事挺大啊。”
厉埏川才反应过来“姑娘”指的是谁,他笑了笑,说:“就是喝大了。”
尚洛秋重重地抡了厉埏川一捶,说:“臭小子不学好,整日混在花楼里边成何体统?”
厉埏川挨了打,后背疼,但他够不着揉,只能闷声说:“她不是花楼的人。”
尚洛秋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没人看着,更要小心行事,皋都里也不安全。”
厉埏川点了点头。
萧启靖说:“昨日你不在,夜里叶姬和易东布政使霍杰已经到皋都了。今早上朝时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厉埏川穿着衣物,连脸都没洗,抓起一个馒头就赶着去上朝了。刚出府门,突然想起什么没拿,又急急忙忙跑回去取了一趟。
“做什么去了?”萧启靖在马上问。
厉埏川笑了笑,说:“没什么。”
下了朝,严承轩没走,在台阶底下踩着水,卓染慢慢走过去,行了一礼,说:“严大人。”
严承轩没敢和她扯别的,他说:“我查了一下,在渃溪大战前几日,廖泽并没有在皋都。”
卓染神色立刻沉下来,说:“他去哪儿了。”
严承轩说:“不知道。记档房里没有详细记载,就只写着他因病告假,可我问了狱卒,那几日廖泽并没有出现在皋都。”
卓染眨着眼睛想了想,说:“多谢严大人。”
严承轩一直不理解卓染为何要查廖泽,他说:“渃溪大战前夕?你是怀疑廖泽害了你父亲?”
卓染抬了眸子,笑着说:“他没那个本事害我父亲,我就是问问而已。”
严承轩说:“我倒是知道你父亲在军中对廖泽多有提拔,可是最后是廖泽自己告病退出的,而且还是你父亲帮他求情,让他进了诏狱,他确实没理由这么做。”
卓染换了张笑颜,说:“多谢严大人。”
严承轩摆了摆手,说:“不必。”
送走了严承轩,卓染转头就见了厉埏川。
厉埏川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卓染缓步走过去,说:“总督看起来今日还算清醒。”
厉埏川坏坏的笑着,说:“托你的福。”
卓染挑了挑眉,说:“这话不能乱说,搞得好像我与总督有什么似的。”
“都是过命的交情,怎么还这般生分?”厉埏川看着她就想起了兔子香囊,他从袖里拿出香囊,递到她面前,说:“喏,你的兔子。”
卓染眼前一亮,接过了香囊挂在腰间,又拿出指环给了厉埏川,说:“物归原主。”
厉埏川将指环套在了小指上,这下习惯的感觉又回来了,他蹭着小指,满意的笑了笑。
卓染看着他,说:“早知如此,我应该将它当了,这样还能捞一笔银子。”
厉埏川哼笑着,说:“那我会把你当了,把它赎回来。”
他个高,俯身看卓染的样子从远处看就像是在欺负人,尚洛秋一下来就瞧见了他俩。
“阿埏!”尚洛秋说。
厉埏川转身,扶着尚洛秋下了台阶,说:“师父。”
尚洛秋边走边说:“这人是…”
厉埏川说:“师父,她就是卓廷之女卓染。”
尚洛秋仔细看了看卓染,对她说:“昨日是你送阿埏回去的吧,这臭小子为难你了?”
卓染立刻说:“总督没有为难卑职,只是碰巧路过。”
尚洛秋看着厉埏川,说:“很多事情师父不能左右你,但你不能见着人就欺负。我看这孩子身子骨弱,你少折腾人家。”
厉埏川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尚洛秋对卓染说:“看你是个好孩子,日后好好做事,这小子不会难为你。听说你才学很好,你师父是谁啊?”
卓染还没回话,厉埏川就说:“师父,她师父你认得的。”
卓染心头一颤。
“是周聿。”厉埏川说。
卓染看着他,厉埏川继续说:“永州才女嘛,师父定是响当当的人物。”
尚洛秋点着头,说:“周聿此人我接触过,是个人才,不过交际不深。但是若是韩从忠在,这孩子必能成大器。”
尚洛秋没再理卓染,转过身与厉埏川说话。
“你还要再这里留几日,北骊那边事务你姐夫会处理好的,在皋都好好照顾自己。”尚洛秋语重心长的嘱咐着。
厉埏川连连点头。
“还有,刚才易东布政使霍杰上报了易东港口的情况,说是回暖迟了,港口上的冰未消,耽误了好些生意,今年易东港口生意不好做。”
厉埏川说:“那也没其他法子,其他水路一堵,易东自然没有办法继续生意了。”
……
后面的卓染没听进去,她趁着尚洛秋说话,替韩从忠仔仔细细看了他一遍。
尚洛秋跟着厉埏川先上了马车,萧启靖和叶姬才出来,萧启靖停下了脚步,看卓染在那里站着,好像在等人。
叶姬拍了拍袍子,说:“瞧什么呢。”
萧启靖指着卓染,说:“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