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素问心知自家相公天生聪颖,过目不忘,本身就略懂一些医术药方。
再加上久病成良医,跟着自己这个江湖上数得着的名医,有意无意的学了许多医药知识。
这几年各种汤药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现在光是闻一闻药香,就能知道汤药的大概药效,又怎么闻不出来这碗药的实际效果。
扁素问本想像往常一样配合着朱炤笑闹一场,不负他的一番心意。
可是今天她实在是笑不出来,美目含愁的叹了一口气坐在朱炤身旁,帮他揉了揉自己刚才掐的地方。
看着朱炤转过头继续喝粥,就像是没听见她的叹气声一样,没心没肺吃的香甜。
扁素问神色更加黯淡了几分,语气幽幽的说道:“相公啊,咱们俩从西夏的四方城开始算,认识也有十六年了吧,在这南疆束河也隐居共处快十年了吧。”
“嗯嗯,十六年三个月零六天!现在的你和当时没什么变化!一样年轻漂亮!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运!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爱的人!”
朱炤头也不抬的秒回,都带抢答的。
开玩笑,这些都是基本功好吧,答错了要睡柴房的。
这时代连软软的沙发都没有,柴房的床又冷又硬,别问朱炤怎么知道的。
问?
问就是听说……有个朋友……
“咯咯……”
扁素问瞬间被朱炤不假思索的抢答逗笑了。
不过在含笑低头的一瞬间,看见那碗调理阴阳的汤药,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愁绪再次涌上心头。
伸手将汤药端到面前一饮而尽,刚入口扁素问就知道自己加蔗糖的尝试失败了,因为她此刻不仅心苦,口也苦。
扁素问眉上含愁,美目泛泪,话中意犹未尽:
“昨天我送糊糊去上学,看着那一学堂的活泼可爱的孩子,我就感觉自己老了,犹记得刚来束河的时候,糊糊还没出生,现在都那么大了。”
朱炤听完娇妻的话,勃然大怒后拍桌而起:
“谁敢说你老了,眼瞎吗?这么美的一个绝代佳人,谁这么恶意诽谤,拿我大枪来,我这去和他拼命。”
扁素问不满看着意图强行岔开话题的相公,既不打断,也不说话,只用湿漉漉的大眼睛哀求的看着他。
朱炤瞬间一怔,放弃抽科打诨悄悄溜走的想法,默默坐下,安静的做一个聆听者。
扁素问重新依偎在朱炤怀里,那幽怨而平缓的低语,落在朱炤耳边却好像啼血的杜鹃。
“相公,我十七岁行走江湖,从第一次见血,到遇见你之前,我的世界都是血色和灰色笼罩,血腥味令人作呕。”
“自西夏四方城你我那次邂逅,我就知道我遇见了我的光。”
“你我相知相恋了十六年,分分合合,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
“尽管你我在这束河过了十年的平淡生活,每天平淡而幸福,但我始终有一种你迟早会离我而去的预感。我知道你性格洒脱,害怕约束,所以不敢奢求太多,但是相公……”
说道这里,扁素问目含泪光倔强的抬起头看着朱炤:“其实我一直想要个孩子,想要一个没有你时的依靠。”
“一个就算不知道你身在哪里,也让我能坚持下去的依靠。”
“行吗?”
哀求的眼神中流下晶莹的泪珠,划过冷艳绝美的脸庞,打湿了朱炤的胸口,也刺痛了他的心。
朱炤神色十分复杂,想张张口,却只能用力抱紧怀中的这个可怜女人,希望这样能尽量给她一点安全感。
愧疚如同洪水般蔓延,淹没了他的心。
过了好一会儿,朱炤才平静下来,心知有些事情自己承担就够了,不能让家人担心受怕。
不过自己的小娇妻还是要好好想理由安慰,不然孩子这件事将会成为两人心中的一个永远的结,后患无穷。
“行,怎么会不行呢!”
“哎呀,我的夫人啊,别掉金豆子了,你的眼泪可比金子还珍贵,咱家本来就不富裕,你在哭咱家可就破产了。”
“而且你也想多了,我怎么会离你而去呢,像我这么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没有你的照顾,我还怎么活啊。”
“孩子这事其实另有原因,不过归根结底也是为夫的错,是我没有给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