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个错误,则更加愚蠢。我们发现死者的脚上并没有鞋子。我从若琪那里了解到,她曾经给你们讲过侦探故事,目的自然是要吓唬你们,但同时,她也一定给你们讲了福尔摩斯根据鞋子上的泥土能够判断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因为这件事太过神奇,你们也一定记在心里了。你们当初扒掉死者的鞋子,就是怕我们发现鞋子上的红土之后追踪到这里来。你们为了加重若琪的嫌疑让若琪的鞋子沾上红土,反倒说明了若琪是无辜的。要知道,凶手对红土这件事如此在意,以至于一定要扒掉死者的鞋袜,却能容忍自己的鞋子上沾了这么多红土而不理不睬,这件事真的是很矛盾。还有,如果这双鞋上的红土真的是在岳世均死亡那天沾上的,放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应该已经干了,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那些红土还是半湿的。同时,我们也发现,在腕表和鞋子上,居然没有找到几枚若琪的指纹,尤其是在表带、鞋口这些本该发现大量指纹的地方,这可能是你们戴着手套拿手表、穿鞋的时候不经意间把这些指纹抹掉了。另外,还有一点,我在你们寝室找若琪的东西的时候,你特意提示我阳台上还有若琪的两双鞋,但当我站在阳台上时,却发现那里还晾了若琪的几件衣服。当时我就感觉,你好像是在特意关照我注意那两双鞋,而那几件衣服,因为跟案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被你忽略掉了。我想,苏影媛,你刚才一直叫嚷的证据,应该指的是这么两个不成功的东西吧。
苏影媛此时也不再那么激动了,田春达继续往下说:“说实话,我之前也怀疑过秦老师和她的助手小田。但发现了跟若琪有关的这些情况之后,所有的嫌疑都集中在了你们三个人身上。毕竟,跟若琪距离这么近的只有你们三个人了。现在市局的技侦正在调查你们平时待的地方,重点是资料室和蔡芳芳的三轮车,那个尸体在资料室放了几天,又跟着三轮车一起去了抛尸地点,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只要找到一点点皮屑、血迹、毛发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作为你们想要的证据了。”
屋子里静静的。苏影媛忽然说:“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充其量只能证明藏尸体的是我,扔尸体的是蔡芳芳,谁能证明莉莉杀了那个人呢?”
田春达看了一眼谭莉莉,她已经痛苦得蜷缩在座位上,不住地颤抖。田春达叹口气:“目前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谭莉莉就是杀人凶手,但是你们能忍心让她一辈子都背负着这样巨大的一个负罪感吗?”
谭莉莉带着哭音说:“媛媛,算了,不要勉强了……”
田春达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之后,侯强在电话里跟他说:“田队,我们在她们的寝室里发现几样有血迹反应的东西,可能曾经跟沾血的衣服或别的什么东西放在一起过或者碰过,其中有一本心理学的书,还有一双鞋,形状跟现场那块血迹的边沿吻合。你要不要来看看?”
田春达说了个“不用了”,就把手机挂断了,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苏影媛:“当时你们应该是不得不回寝室处理掉身上的血迹,于是,在不经意间,血液被带回了你们的寝室。现在,在你们寝室已经发现了一些证据。”
苏影媛彻底被击垮了,她喃喃地说:“都怪我,太相信自己这个计划了,我老觉得自己的想法都是天衣无缝的。”
田春达摇了摇头:“只要是犯罪,一定会留下痕迹。”
蔡芳芳号啕痛哭起来:“这件事本来和我没有关系啊。”
田春达怜悯地看看她,没有说什么。
警车在门外等候着,谭莉莉、苏影媛、蔡芳芳三个人被带了上去。
秦雨云看看田春达,轻轻地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