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在这时出了一个很小的纰漏,谭莉莉跟你说完这件事,你一定也非常慌乱,因此你就像刚才那样,直接把没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狠狠碾了几脚,就去帮她处理这件事去了。我刚才注意了一下,刚才你这几脚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烟头被你给碾碎了,烟丝也冒出来了。事后你虽然收拾过,但并没有全部收走。我们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几根烟丝,这就是你当时留在地上的,至于它们是怎么到死者口袋里去的,我想,你们应该是在资料室的地板上拖拽过死者的尸体吧。
“我听若琪说,你经常在资料室里喷洒消毒液,说是在杀菌和除虫。但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是因为你经常在资料室吸烟,为了掩盖烟味才喷洒的消毒液。顺便说一下,我几次见你都觉得有点奇怪,你一直在嚼口香糖,说是保护牙齿,却不肯给我看一眼你的牙。想来这也是为了遮盖你嘴里的烟味吧,而你的牙恐怕也并不洁白了。
好了,言归正传,为了掩盖烟味的消毒液这时发挥了重要作用。你觉得,既然岳世均是外国人,那么他一定在通关的时候留了指纹。你认为,一旦尸体被警察发现,通过指纹一定能很快证明死者的身份。于是,你使用消毒液烧去了死者的指纹。同时,在这段时间里,你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使尸体消失的办法。
你从上个月那场大雨得到了启发,你觉得如果再下一场大雨,找一个离江近的下水窨井,把尸体扔进去,尸体就会随着暴涨的流水被冲进江中。当然你也考虑到了,使岳世均死亡的那块铜,也必须同时处理掉。你的计划是,把铜块绑在尸体身上,使这两件东西被冲进江中,即便后来绳子腐烂,尸体浮上来,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于是你找遍了全市沿江的街道,以期找到一个合适的抛尸地点,并让蔡芳芳在一个下大雨的夜晚把尸体抛掉了。
老实说,当我们发现抛尸地点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件案子绝对是一个对市政水利设施非常熟悉的人做的。这个抛尸地点选得非常精确:这里一到晚上就没什么人来,有个收废品的摊子,老板也是天一黑就走了;没有摄像头;位置离江非常近,很容易把尸体冲进江里;井盖很松,轻轻一撬就能打开……凡此种种,一度险些把我带偏了方向。然而,当我看到窨井口的时候,我才发觉,这是一个肯查资料的外行人做的。
策划者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件事。这块铜的形状虽然比井口小一些,但会被下面的爬梯卡住。因此尸体虽然能够被扔进井里,这块铜却不能。这就说明,策划者实际上对这些排水系统的细节并不清楚。我同时也考虑到,发生了这种情况,如果是策划者本人的话,一定会尽可能想出一个好一些的解决办法。但这个抛尸者并没有这么做,她竟然就这样把那块铜解下来扔在了现场。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只在尸体上发现了绳索的勒痕,却并没有发现绳索的原因。同时,这也证实了我这件案子是由不同的人分工完成的判断。”
蔡芳芳的身子明显开始有些颤抖,而苏影媛则气呼呼地说:“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田春达笑笑:“不完全听不懂吧,其实我们还有其它一些佐证。我们的技术人员在这间工作室里并没有发现死者被拖行的痕迹,也就是说死者被移走时,应该是被两个人抬出去的。但死者身上却有拖拽造成的死后伤,我认为这应该是抛尸的过程中产生的,因此抛尸应该是一个人完成的。这也从一个侧面证实了,整个移尸抛尸的过程是有分工的。而你们也曾经亲口告诉过我,22号晚上,也就是死者被杀的那个晚上,谭莉莉和苏影媛曾经出去过。而 27号晚上,也就是抛尸的那天晚上,蔡芳芳曾经长时间不在寝室。”
苏影媛开始有些歇斯底里:“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证据,证据呢?”
田春达摆摆手:“不要着急,听我说完。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连我都没有想过的情况,若琪这个小丫头,居然敢那样恶作剧。她打电话给谭莉莉,告诉她自己因为杀人案被调查了。等谭莉莉来了之后,她又戴上手铐让谭莉莉误以为自己真的是陷入了杀人嫌疑。谭莉莉想都没想就认为是岳世均的案子,她一定是被这种压力给折磨坏了。而当天,我去你们寝室调查岳世均的案子也使你们坚定地认为,你们原定的拖延尸体发现和身份确认的时间失败了,所以,你们必须要找一个人来当替罪羊,而这个人,就是若琪。
“恐怕,找若琪当替罪羊这件事是早就算计了的,而若琪的恶作剧则使你们更加坚定了走这一步的决心。谭莉莉一出事,苏影媛马上就偷了若琪的腕表,并用表在血迹上蘸了一下,这样一旦觉得事情对自己不利,就可以把这块表抛出来吸引侦查方向。同时,你们为了加强若琪的嫌疑,又穿着若琪的鞋子到这间工作室的红土上踩了好几脚,就好像若琪曾经穿着这双鞋子来过这里一样。
然而,你们犯了几个非常致命的错误。在案发的第二天,秦老师因为自己的作品丢失报了案,你们学校的保卫处和管片派出所曾经来调查过,那时他们并没有发现这块腕表。而腕表在从土里拿出来之后,居然还在走。要知道,案发的时间可是 22号,这期间 27号还下了一场大雨,到腕表被发现的 7月 3号,这中间隔了整整 9天,这么长的时间里,雨水竟然没有渗透到这块腕表里面,真的是很神奇。我并不认为这块腕表的防水做得多么的出众,只能认为这块表并没有在这里埋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