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远洋船员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不到走投无路,很少有人会主动去上船。
所以当李自成一挥手送出几百水手,还包了相关开销,两个鬼佬自然欣喜非常。这可以让他们节省下一大笔钱。
夸克穷脑子一转,又说道:“大统领,您麾下都是百战精兵,那个,我能不能在陆地上使用他们?别误会,我只是为预防可能会出现的武力冲突,并不是让他们去攻城掠地。”
“当然!”
李自成没意见,“我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你提供足够多的兵力,一千两千三千都没问题。或者你有足够多的运输船,我甚至可以给你三万人五万人十……”
“不不不!”
马阳纯慌的赶紧摆手打断,“整个偌大的美洲都没有一万兵力,我们还是不要太出格了,以免刺激到其他国家。”
那可太吓人了。真要运过去五万大顺兵,怕是第二天美洲就该纳入大统领麾下了。
夸克穷咽了口唾沫,“大统领的好意心领了,我认为有几百步兵就足够用了。”
李自成笑了笑,“好吧,如你所愿。你可以安排他们在南美守卫矿场。不过这些人的日常开销就要由你承担。”
“就这么说定了!”夸克穷激动的一拍桌子。
美洲的土着人数倒是多,他们只配当劳工,骨干守卫人员还是用自己的比较放心。而且那边又很难一下招到几百欧洲人。所以直接用合作伙伴的大顺兵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如果大统领能再给他一大笔钱,用来当启动资金就更好了。
夸克穷现在穷的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他虽然是个冒险家,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破落户。
不过他绝不会当面提出来。夸克穷现在的身份可是实力雄厚的冒险家。
李自成打个响指,“妥了!相关细节问题我们再慢慢商谈,先吃饭。”
……
“我从没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我的意思是此前完全没见过这些,呃,也不对……”
夸克穷干脆闭嘴不言了。
马阳纯放下高脚杯,“葡萄酒自然喝过,但是大统领这里的别有风味。”
夸克穷舔了舔手指,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无论是在欧洲还是亚洲,我确信没有见过这些美食……”
三明治、汉堡包、匹萨饼、炸鸡块、烤翅、低配可乐、薯条、番茄酱、蛋挞、奶茶……
不知道去欧洲开个麦当劳连锁店如何?
饭店搭配的饮料嘛,汽水是个非常好的选择,全世界都喜欢。只是想量产还有些难度,主要二氧化碳不好加。汽水里面要是没了气,就等于失去了灵魂。
麦当劳当然属于饭店,那就不能少了酒水。
一般的啤酒、白酒啥的卖不上价,又消耗粮食,不是好选择。
有人说白酒这个东西,是歪果仁带到中国来的。这话不大对。
蒙元时期,波斯人带来了“白酒”,当中国文人头次喝到这么烈性的酒,不由做诗感慨曰:“一酌咙胡生刺芒,再酌肝肾犹沃汤,三酌颠倒相扶将。身如瓢壶水中央,天地日月为奔忙,经宿不解大苍黄。”
无非就是说东西太踏马烧喉咙,太踏马烧心了,晕得我颠三倒四的。其实也就二十来度吧,比国内常喝的那种五六度,十度的高了一些。
以至于到了明代,人们还是记得“白酒”的外国名字,比如《本草纲目》里说:“火酒,阿剌吉酒”。
arak在后世又可以意译为茴香酒,也有叫椰子酒的,这玩意跟白酒压根就不是一回事。欧洲把茴香酒作为一种疗效显着的药酒。说外国人给中国带来了这种度数稍高一些的酒,没错,说这种酒是白酒那就不对了。
一千多年前的北魏时期,关于用曲制酒的具体过程,在《齐民要术》中有非常详细的记载。古人造酒的工序非常多、也很繁琐,已经很接近后世白酒酿造过程中的一些工艺了。
而用“曲”酿酒,才是中国白酒区别于其他粮食发酵酒的主要特征。
粮食发酵酒可比酿造水果酒在技术上要更难。因为果糖可以直接转化为酒精,但粮食里的淀粉则不可以,粮食中的淀粉要先变成单糖类,然后才能变成酒。
在工艺上,就是粮食得先糖化才能酒化。
古人关于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是利用酒曲,通过加入酒曲让谷物直接转化为酒精,一步到位。这种用曲酿酒是中国独创的。
对比一下,国外的粮食发酵酒,比如威士忌、啤酒则通过先让谷物发芽(糖化),再转化成酒精的方式来酿造。洋人多了一个步骤。
顺道一提,粮食发酵酒的酿造还有另一个解决方案。就是用嘴嚼煮熟的谷物,然后吐出来保存,利用唾液里的淀粉酶来转化淀粉——口嚼酒在唐朝的时候还能喝到。
相当长期以来,中国喝的粮食发酵酒受限于酿造工艺,早期的酒普遍度数不高,尤其低价酒很浊。
“浊酒”说的就是这种酒,通常有点发绿。这种酒往往没有辣口感,而是有点甜。同样是因为工艺的问题,导致发酵的时候谷物往往有很大一部分糖化、但是没有酒化。
而好的酒曲酿出来的酒,因为相对纯净,颜色就不再是绿色,而是介于红黄色之间——这就很接近成熟的黄酒了,这种琥珀色的酒,在唐时就被认为是最高档的酒,有白居易的诗为证“世间好物黄醅酒”。
直到元朝时期,蒸馏术传进来,国内传统粮食发酵酒工艺结合了蒸馏术,才产生了真正意义上的白酒。
当然,这个说法也有一些争议。因为汉代的海昏侯墓就出土了蒸馏器,而且宋代就出现了能点燃的酒,说明也是高度酒。只是人们喝不惯没普及罢了。所以,顶多算是元人借鉴了国外的蒸馏技术。
总之,唐宋元明以来,黄酒一直是全国的主流,甚至直到清代都是。
而且,外国佬一般都能接受黄酒,要是再给他们搞点姜丝搞点话梅热着喝,能让他们分分钟飞起来。
中国黄酒的酿造工艺技术直接继承于中国古代原始米酒,其中以北方的“北酒”最为出名,比如杏花村汾酒之类。到清朝中后期,北酒渐渐失传,绍兴酒才慢慢崛起。
那是因为从明末开始,北方人逐渐都改喝白酒了。黄酒只被他们当成做菜的辅料,也即是料酒,其哀也矣。
相对之下,欧洲佬喜欢喝的是威士忌和白兰地,甚至还可以加上朗姆酒、伏特加,它们没有本质区别。西方酿酒工业没有发展出酒曲,多了一步糖化。那造出来的酒口感就不同了。
威士忌的原料是谷物,大麦、黑麦、玉米以及小麦;白兰地是利用葡萄果等水果为原料。
成熟的威士忌在二十多年前已经出来了。至于它的口感,用某位老哥所做的诗描绘一下——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来口阿贝吧
那种伤口豁一下崩开的撕裂感
谁说愈合就是完美
假如今天平淡无奇
来口阿贝吧
海风蹂躏后裸露着砂砾的粗旷
是显示你不甘岁月的stillyoung
还是重泥煤般饱经风霜……”
小酌一口,猛烈的泥煤味会混合着浓郁的海腥气息直冲脑门。
海水的咸苦和强烈的刺激感让舌头和口腔一阵发麻,入喉也颇为不爽。咽下之后,烟灰、焦糖、枣泥等等余味在口中久久不散,喉头热辣滚烫。
就好似烧焦的轮胎混合着刚出水的海带咸腥,那味道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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