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存葡萄酒的木桶是当年的高科技。橡木板拼成,再用环紧紧箍起来的严丝合缝的大木桶是高卢人的发明。大木桶基本上只在欧洲见得到,它需要高超的技艺,而且用料不菲,一个桶比它装的葡萄酒贵多了。
从罗马人购买高卢木桶开始,它就成了欧洲人最喜欢的运输容器。便宜的木板箱远不如昂贵的木桶好用。
木桶腰部稍粗,很结实,能滚着走、能堆叠、能反复使用。你可以把橡木桶理解为那个年代的集装箱——钉子、火药、腌肉、金币、鱼、鲸油……它可以容纳一切货物。
木桶之重要性——
1587年,鹰国俘获了西班呀的物资船,上面装有能制造2.5万—3万个大桶的木材。
失去了这批物资,导致第二年西班呀无敌舰队携带的许多木桶的木料阴干时间不够,变形开裂,水和酒渗漏,食物变质,也算是导致全军覆没的一个原因。
酒桶是海员的忠实伴侣,也是船上最大宗的货物。用玻璃瓶和软木塞是17世纪开始的,其密封效果还不如木桶。
李自成已经开始发明金属瓶盖了。配套的橡胶也需要少量的使用。限于当前技术条件,瓶盖上的螺旋纹起到密封作用有限,内垫才是关键。
欧洲那一票跑远洋的,因为酒类密封不严,往往也会变质。水手们因为喝水问题引起的痢疾等死亡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远洋海船上的船员死亡率极高。
“已经3个月20天没吃过新鲜食物了。饼干成了爬满象鼻虫的渣屑,精华全被虫子吃了,有一股鼠尿的臭味。
喝的是黄水,在日晒下存放过久,一闻就想吐。
吃的是覆盖在桅桁上用来保护帆索的牛皮。由于风吹日晒雨淋,牛皮非常硬,先得把它泡四五天海水,再用余火灰烬烤了吃。
我们还常吃锯末。
一只老鼠能卖半个金币,但很少见到。
更糟糕的是,有船员的上下牙龈都肿成了褐色的海绵状,吃不进去东西,活活饿死。19人死于这种病。还有25或30个人的手臂、腿部等处浮肿瘀血。只有少数人健康……”
是的,他们得了坏血病。那是远洋航行中的另一大杀手,又被称为“海上凶神”。
当前,欧洲佬还以为坏血病是由于船上肮脏的环境导致的流行病。
甚至到一百多年后的1740年~1744年,鹰国海军上将乔治·安森带领船队环球航行,1955名船员中约有60%死于坏血病,另有15%死于其他原因。
在那时候的鹰国,坏血病造成的非战斗损员,甚至超过了皇家海军和发国、西班芽打仗时的阵亡人数。
直到1747年,苏格蓝医师詹姆斯·林德在治疗坏血病患者的过程中注意到,得病的水手数量远多于军官。
而他观察到的另外一个事实是,上级军官可以吃船上少量的水果和蔬菜,但普通水手只能啃面包和腌鱼。
因此他认为,军官的饮食里可能有东西可以治疗坏血病。
于是林德医生在船上展开了试验。
他将12名患有坏血病的水手分为6组,每组2人。6组水手每天的正常饮食都一样,但每组都额外吃一些东西:
第一组,每人每天喝1夸脱苹果酒;
第二组,每人每天喝25滴稀硫酸(?);
第三组,每人每天喝6勺醋;
第四组,每人每天喝半品脱海水(!);
第五组,每人每天吃2个橙子1个柠檬;
第六组,每人每天吃1杯加了辣酱的大麦水。
结果发现,第五组的两位水手在治疗5天后已经基本恢复健康了,可以重返工作岗位,而其他几组病情继续加重或者几乎没有效果。
很明显,吃柑橘类的水果是治疗坏血病的有效方式。
可是,林德的研究在当时并没有得到重视。原因是水果能治坏血病,是因为水果含维生素C,但必须在水果新鲜下,林德的方法才有效。
而新鲜蔬果在当时由于技术所限难以长久保存。
比如更早一些麦哲伦的船员倒是吃很多葡萄干,但葡萄在晾干过程中,维生素C大部分被破坏掉了。所以效果有限。
那个年代,欧洲人相信坏血病属于“寒毒”,而绿叶蔬菜也是“凉寒”的,所以不会想到给病人吃蔬菜。
林德的新发现过去了将近五十年,1794年,林德逝世。翌年,鹰国海军终于采纳了他生前的建议,强制水兵每日服用四分之三盎司柠檬汁酸橙汁(约21克),将其兑到每日按时按量配给的朗姆酒中,从此坏血病在鹰国海军中得到根除。
那么问题来了,生活在北极圈附近的爱斯基摩人怎么办?他们可几乎没有新鲜蔬菜和水果的供应。
爱斯基摩人这个名字在印第安语里的意思,就是“吃生肉的人”。而在驯鹿肝脏、海豹大脑、鲸鱼皮以及海带中存在较多的维生素C。
大多数动物可以自身合成维生素C,但灵长类动物则必须从食物中获取。如果6—12周没有补充维生素C,人耗尽了储备,就开始疲倦消沉,进而腿部浮肿,关节肿大。最明显的是牙龈肿胀成深色,疼得吃不下东西。3个月吃不到维生素C,人就可能死亡。
现在,李自成又要提前两百年告诉世人,坏血病是因为缺了维生素c而引起。
特效药就是多吃新鲜蔬菜,以及富含维C的桔子橙子柠檬等水果。
大航海中的远洋船员除了饮食上非常糟糕外,生活环境、工作环境、工作内容也十分糟糕。
水手们的住处船舱也是狭窄、细菌滋生、阴暗潮湿不通风。甲板的空间高度甚至会低到无法让人直立,因为靠近水线,所以不能开舷窗或通风口,不然海水会灌进来。
水手一般只能在船头的区域活动,如果发现他们靠近船尾,则是会被重罚。因为船尾是金库与高等人士居住所在。
船上厕所数量很少。如果天气恶劣,海船颠簸不平,这样上厕所就太危险了。水手们只能大小便于甲板角落,或直接拉屎到最底层的货仓,再把屎尿转移到炮列甲板上,然后从炮眼流出船外。
如果天气持续糟糕,屎尿则会堆积在甲板上。那时还不流行吊床,水手们多半只能打地铺,但甲板屯积尿粪与海水……实在太糟糕了。
等天气好转,水手们再用醋擦拭甲板,焚烧乳香与木炭除臭。
至于水手的日常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操作风帆、保养船只。
欧洲船用的是软帆,这些风帆多的有十几面,每面高度不同、形状不同、作用也不同,要靠无数条绳索、木桁、滑轮和桅杆共同操作,要用到上百种水手结。
水手们必须及时、正确地操作这些工具才能让船帆正常工作。若一旦操作错误,船帆很有可能因为受风力不均匀而出现撕裂或脱落,操作极为复杂繁琐。
日常则需要每天爬高上低,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危险重重。
此外,水手们还要保养船上的设备。要定期给船上的金属物件涂上焦油或沥青,防止金属物件生锈;保养其船帆、索具,平时上油上蜡,船帆破损时则交给裁缝匠修补;索具也要保持坚固耐用,万一使用时索具突然断裂打到人体,红肿乌青都是轻的,重者骨折断手断腿;当然,清洁甲板、维持船舱整洁,还有抓老鼠也是水手们该做的。
工作没做好,轻则被船长罚款,重则受到鞭打,情节更严重者则会受到更严厉的惩处,比如把水手扔进海里、吊死等等。
而对远洋水手们来说,船上除了这些糟糕的事情外,他们还要担心船裂和船沉的威胁。
在大航海时代,几乎所有环球航行的海船都饱受船沉和船裂的危险,需要经常将漏进船底的水排出去才行。
因为长时间得不到保养,他们的船帆和索具基本都出现腐朽了,但他们又找不到替换这些腐朽物件的零件,只能修修补补,凑活着用。但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他们的船只本身出问题了,被船蛆折磨得不成“船样”,到了连最基本的航行都没办法再进行的地步了。
对于乘坐木制帆船航行的人来说,船蛆是一种极为讨厌的船只“寄生虫”,他们不但会拖慢船速,还会让船只漏水。
船蛆又叫凿船贝,并不是真正的蛆虫,它实际上是一种喜吃木头的软体动物。它能对木制船底造成严重的伤害,能在那些连炮弹都打不穿的厚厚橡木船壳上,钻出密密麻麻的孔洞,让其漏水沉没,因此当时的船只必须经常进行清理才行。
一些水手因为太过惧怕自己乘坐的船只沉没,甚至宁愿选择独自留在荒岛上,也不敢再继续航行。
其中最着名的莫过于《鲁滨逊漂流记》的主人公原型——亚历山大·塞尔科克(1676年~1721年)了。
远洋船只长时间的航行,微薄的薪资(约2两银),阶级的不平等,加上恶劣的工作与居住环境,对船员们的身心都是折磨。有时船长不小心把船开到赤道的无风带,往往几天或几周船都无法移动,闷热的环境与越来越腐败的食物,更加深船员们的压力,往往有人就跳海自尽。
水手们哗变或闹事的情况也经常出现,高级船员们被迫用更高压的态度来对待水手。罢工的原字叫strike(击打),原意就是击打风帆。造反的水手用此动作宣告,该船已经被他们所掌握了。
根据统计,一趟从欧洲到亚洲的航程,光是因病去世的船员就能占到了10%;加上其他因素,死亡的船员比例则更高。
远洋水手真不是一个好差事。
另外,有些远洋船会携带活羊,用来干什么自己想去吧。
还有,郑和下西洋的船队没见过有败血病记录,至于是不是因为腌菜、茶叶、豆芽等的关系就不多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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