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李箐萝心中已全然明白了过来。
她忽然回想起那日自己躲在灶膛里头的时候,似乎听到过两个黑衣人言语间有谈论到“晚宴”之事。
她当时本未曾在意,只当着是那伙歹人为节典备下的寻常餐食。然而如今白子渊将他探查到的消息一一呈现在李箐萝的跟前,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当时所听见那俩个匪徒口中不经意的对话,许是全都暗含着线索的指向。
“晚宴”这个词如今对于李箐萝来讲,很是刺耳。
在周府杀人放火的黑衣凶徒曾经说过待解决了周府的事情,便要去参加他们主上的“晚宴”;而恰好廉尊亲王当晚也举办了一个封赏府内幕僚的“晚宴”,这宴席又同周韫大有干系。
黑衣凶徒、周府、周韫、廉尊亲王、王府、晚宴。
——所有的蛛丝马迹都由一个个小小的点被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条清晰无比的线条。
尽管李箐萝很不愿去想这个可怕的推论,但唯一能让周韫那边一切反常的行为变得合理起来的解释——就是廉尊亲王能事先知晓周府当晚有大事要发生,不是因为他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很有可能在背后策划这一切的元凶就是他自己!
中元圣节那日,廉尊亲王以公事的名义将李箐萝的小叔周韫留在王府内,先是为他封赏了个官府里头的好差事,接着又使了手段千方百计地瞒着周韫不教他知晓外头的事。
然后,廉尊亲王又假借着封赏之事哄骗周韫成为了自己亲信,在第二日一早再下令将他派往北边的冀州。
这一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行动下来,任周韫再如何聪颖善断、足智多谋,就算换了谁真长了颗七窍玲珑心也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心甘情愿地就此北上。
李箐萝将上面的猜想说予了白子渊,白子渊也点头称是,这些同他和自己的阿父所推测的别无二致。
只是李箐萝还是十分不解,于是开口问道:“廉尊亲王同我夫家有何仇怨?他乃当今陛下之弟,金尊玉贵之身,竟要对着一介商贾之家如此痛下杀手。若真是有何龃龉,廉尊亲王为何又要如此费尽心思地布局、只为留我那小叔一条生路?他大可全部......除了去啊!”
白子渊也点点头,皱着眉道:“这也就是我同阿父没有想明白的事了。据我阿父的推测,其中应是还暗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止咱们眼前能看到的这么简单。只是如今我们身在江州,人生地不熟的,再也探无可探了。”
白子渊叹了口气,面上很是遗憾和抱歉的神色。
李箐萝知晓他是个热心肠的,定然是在为了不能查到更多的线索而感到难过跟自责,于是也宽慰他道:“白公子探查到了这般多的消息已属不易,箐萝早不知晓如何报您一家人的大恩......若单凭箐萝一人,恐怕便是跟个没头的苍蝇一般,哪日随随便便被人捏死了都不知晓原因。”
白子渊听了,倒是有些羞赧了。他赶忙摆着手推辞道:“哪里就如箐萝姑娘说得这般......”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李箐萝的脸色,问道:“只是如今咱们得了这么个结论,您可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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