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盏听闻赫连桓询问自己能做些什么,感到十分高兴,道是赫连桓总算也是个识相的:“尊亲王真是折煞老奴了。唉......不提也罢,只是老奴瞧着解语丫头甚是喜爱,所以在此豁出了这张老脸,恳请尊亲王殿下割爱,能否将这丫头许了老奴做个干女儿,好解了老奴多年来的丧女之痛?”
未待赫连桓答话,李盏赶忙接着道:“若是尊亲王不愿,老奴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期望殿下也能谅解老奴如此唐突的行径,仅是出于作为老父的一番思女之心切......”说着,只见李盏眼中先前的精光全然黯淡了下来,俨然一副悲恸的父亲模样。
赫连桓轻蔑地瞧着李盏装腔作势的样子,心道若是不知晓内情的人见了,还真当他是个新丧了女儿的慈父呢——不过是当年他想要扶植位的那个女子运道不好,才进宫去便得了肺痨死了。而李盏先前好容易谋划的一切,也都随着他那干女儿的离去,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今,恰好李盏在自己这里物色到了合适的人选,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所以李盏这才像他自个儿说的一般,豁出去了一切,舔着老脸来求自己——而这一切,正中了自己的下怀。
赫连桓心里这般想着,面却做出一副动了恻隐之心的表情道:“本王还当是什么事儿?区区一个侍女儿,能被李督公选中,倒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了。李督公何须这般客气,说什么体恤、谅解的,就是您仅仅吩咐下头的小公公来知会本王一声,直接将人带走了,本王也只会敬佩督公这番爱女之心,同情您的丧女之痛啊。”
李盏闻言,已是老泪纵横,口中直感激道:“谢尊亲王体恤......尊亲王殿下如此慷慨,倒显得老奴过于小家子气了。对于先前那小女儿,老奴也是多年来久久不能释怀啊。如今,厚颜讨了解语丫头来,也只是聊以慰藉罢了......”
说着,李盏又抹了几把眼泪,“老奴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尊亲王可愿再听老奴一言?”
“李督公大可畅所欲言,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能办到的,本王定当竭尽全力。”
“谢尊亲王。讨得了解语这个干女儿,老奴本已别无所求。然,如今宴人多嘴杂,宫里宫外又有些嘴碎的那般得教人不省心。老奴只怕别有用心之人若将此事听去了,添油加醋地学舌给皇,万一谣传成了您与老奴二人暗中牵线......教老奴二度丧女事小,只是怕尊亲王您,平白无故被人污了清誉、引得皇猜忌,此事便不美了。”
“老奴实在不敢因一己之私连累尊亲王府。所以,为了您、为了尊亲王府,也为了解语丫头,能否赏老奴个脸面,莫教旁人知晓她是被老奴从您府讨出来的这个秘密?”
赫连桓的面做出一副钦佩对方谋算的神情,“李督公所言甚是,本王倒要未曾想到这一层,如今得了李督公提点,倒是应好好儿感谢您如此为王府着想了。那便依了李督公所言,本王定会对此事守口如瓶。待宴会结束了,晚些时候本王会教府中侍卫悄悄将棠......解语护送至你的处所,万望李督公及早备好接应的人员——”
二人总算是达成了一致,心照不宣地表面装作互相敬酒道贺着,实则却在小声谋划着晚些时候接应的事宜。
此刻赫连桓的心中只觉得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巧合都妙极了,事情的走向也全然在自己的掌控当中。
如今,算着时间棠儿应已是知晓了新的计划,她的心里应该也是高兴的罢。只需待宴会一结束,自己便可去同她交待几句,就此别过了。
想到今后二人只可通过旁人在信中联络,也许此生也再没有多少机会能够时时相见了。而眼下,仅剩的一点儿能够相处光阴还需用来交待计划,都不知够不够草草道别。
想到这里,赫连桓感到心中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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