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侧院门口,就有个小厮在候着,一路领着周厘,两人轻车熟路地摸到了郡府后院中。
只见后院有一间厢房内还有隐隐的烛光。他悄然上前,轻叩了一下门,见烛火一闪,便闪跻身进去了,留那小厮在门口等候。
进了厢门,只见那孙将军正坐在一案几之后。案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两只茶盏,那茶仿佛是新沏好的,隐隐飘出阵阵茶香。
孙将军见他进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周厘也未推辞,坐在了他的对面。
孙将军阴阳怪气道:“周督司请用些茶。晚宴上吃了那些酒,可醒了?”
周厘轻啜了一口,反问道:“未醒着我还能现在坐在你面前吗?孙将军一向不是这等文人雅客,繁文缛节就免了罢。”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交给了对面的人,道:“我此次来有诸多阻碍,你也瞧见了,不仅是江州府那边,外边还有很多眼睛瞧着。这个你且收好,最近是多事之秋,你可要帮我们盯紧了,下头万万莫要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
孙将军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不咸不淡地道:“这个我自有分寸,但是你也说了,现在外边皆瞧着。这点儿,可不够呢。”说完又搓了搓手。
周厘听了这话,将茶盏往桌上轻轻一磕,压着怒气道:“你莫要在此坐地起价!多少年都是这般,怎么,你想趁火打劫吗?”
孙将军这边却皮笑肉不笑地,“你知道的,我还要上下打点,剩下的几个子儿还不够我塞牙缝呢。再说最近这事,可不好办。”
周厘冷笑一声,道:“这些是你自个儿的事。上头的那位只叫你最近压着下面安分点,做好你该做的。又不是有什么棘手的叫你去铤而走险,你竟敢在这里跟我狮子大开口?自己好好想想罢,撕破脸对你可没有好处。”
孙将军也回击道:“上头的那位?他讲什么与我何干,你听命他,我替你们办事罢了。要撕破脸皮的可不是我,怎么,我要的比起你们赚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你就替他坐不住了?”
“你别以为我不晓得,这些年里你们赚得盆满钵满——再说了,就算不是为你们办事,外边可有的是人想找我洽谈洽谈呢。你自个儿可以掂量掂量。”
周厘冷哼一声,道:“少做那没用的春秋大梦。没有我们这条路子,你想找其他人,只怕有那个贼心也无力罢?我劝你见好就收。我知道,你只不过想多要点儿,为着你那偷偷养着的外室小妾罢?听闻她快临盆了?”
周厘止住话头,瞧了对面人的脸色,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现在听了自己的话瞬间变的面如青灰。
想必对方是被拿捏住了,怕他面上挂不住,于是周厘便缓和了语气接着道:“你且先收着,这次若办的好,等风声过去了我替你跟上头的那位提一嘴,这点要求自是不在话下了。你也不想看着大家鱼死网破罢?”
孙将军似是还有些不甘心,也想唬对方一下,便硬着嗓子道:“此番你公子也一同前来,你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抖露出什么些来给他?我也很想看看桓王府那边他会如何交待。”
周厘心道,这死鸭子嘴硬的,还做些无谓的挣扎,不过是想给他自己加些筹码罢了。
于是便冷冷地道:“你若想以这个要挟我,便是大错特错了。你也知——他可是我的公子。就像你那外室即将生的儿子一般,既然你也要做老子了,你觉得他会如何回话?”
周厘心知此时万万不能漏了气势,于是便寻了这些胡话来应付他——即使他那儿子当真是忠纯无暇的。
对面的人听了这话,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略微思索了下只得作罢:“那之后便有劳了。”
周厘点了点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告辞了。你也早些休息罢,明日有的是要忙呢。”语罢便起身理了理衣衫,随后由门口的小厮领着又一路回到了客房中。
长夜寂静,皎月当空,仿佛在注视着明净月光下发生的一切,无辜与罪恶。
周厘小心翼翼地进入房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睡下了。
他以为解决了这桩心腹大事,终于可以安枕片刻,但是未曾想到,接下来几日即将发生的事竟不容他有丝毫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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