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嬷嬷跟着秦艽退了出去。说要去继续取些浸了甘露的芭蕉蕊给棠姐儿做吃食。
辛夷取了些珍珠粉细细地扫了周窈棠的面,然后以青雀头黛描了两簇远山眉,又点了桃花胭脂晕了双颊,最后在唇瓣上轻轻抿了抿。
面妆便化好了。辛夷问道:“小姐要选哪件衣裳?选好了奴婢来配钗。”
周窈棠望向辛夷刚才拿进来的襦裙,看着最上一件月白色的问道:“这可是今春里新裁的?面料倒是眼熟,可是年初桓王爷赏给二哥哥的烟雪罗?”
周窈棠忆起,当时二哥哥回来想也不想便丢给自己了,说是做女子的夏裳甚为合适。还是母亲房里孙嬷嬷张罗着带她去秀锦居量身,只是这款式似不是自个儿当初选的那种样子。
辛夷笑着说,“是了,小姐好眼力。这可不,是春日里秀锦居的当家大裁缝亲自来递了话,说小姐当时选的样子是齐胸,后来觉得不好完全展现这料子的飘逸。”
周窈棠这才明白。
原是她母亲本想问了自己的意思再回那大裁缝,奈何自己那天跟着崔府小姐出去游玩了大半日,母亲等了许久见自己还未回来,又觉得不好叫大裁缝等久了,便叫他自行拿主意了。
周夫人本想着回头等周窈棠回来了再告诉她,哪成想后来竟淡忘了。这不,今晨送来成衣,周夫人才忆起这茬,这才叫辛夷代为转告。
周窈棠道,“那便这件罢,瞧着款式许是小改了一番。”
语罢,便见辛夷将那襦裙取出,展开来是齐腰的样式,只见自上至下渐变的月白色纱罗上绣着百蝶穿花的纹饰。
同色系的靛蓝上襦是颇素净的,在袖口和交领绣了与襦裙上相同的夕颜花,胸前有几片花瓣样的暗纹。
辛夷服侍周窈棠穿好,在腰间打了个漂亮的双耳结,不禁脱口而出:“这料子真是衬极了小姐的肤色,小姐穿上真美呢。”
周窈棠一笑,“瞧瞧,也就是你天天变着法儿的夸我,不像那秦艽,见着了指定要打趣我。”
转身后,只见镜中之人被映衬地肤白胜雪,腰肢纤纤,仿佛不堪盈盈一握。随着身体轻轻地左右回缳,那裙摆上的花也在缓缓摆动,蝴蝶仿佛在其中飞舞,襦裙像是一张画布,如烟似雪,灵动飘逸。
“不愧是秀锦居的大裁缝,这衣裳剪裁的真是好看。烟雪罗也果然名不虚传,看着甚是轻盈呢。”周窈棠口中夸赞不绝。
辛夷一边又打开了妆奁,捧出一个匣子,从中取出只荔枝白玉簪斜插在周窈棠的发髻上,然后在发间点缀了几只嵌翠梅蕊花钿。
一阵卷帘声动,只见换了一身杏色襦裙的秦艽一条腿才跨进门槛来便道,“哎呀,这是哪位仙子下凡来了?”
周窈棠起身,噗嗤一笑,“不愧是你。适才还在与辛夷说你等下定要来揶揄我一番,这可不,人还未至话已到了。”
说完便起身,搭了秦艽的手,道,“随我去爹爹那边瞧瞧。”
辛夷忙上前给秦艽递了把绢伞,对着她道,“这回你打着绢伞护小姐绕连廊慢慢地过去罢,别抄小径了。这崭新的襦裙可不好被淋湿了。”
随后又对周窈棠眨了眨眼,问道:“小姐可要带些回礼给桓王殿下?”
周窈棠迟疑了一下,略微思索后从妆奁中里取出了一只香囊,对辛夷笑了笑。
前厅内厢,赫连桓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一盏茶已见底,依旧感觉口干舌燥。对着周厘道,“适才吾所言,便有劳周老爷了。”
周厘还端着冷了的茶盏,仿佛思绪有些凝滞,手里不住地重复着撇浮沫的动作,听到赫连桓所言,连忙又一惊,道:“是......是。那王爷可......”
一句话还未讲完,赫连桓忙止了周厘,在唇边比了安静的手势,轻声说,“吾自知其中关系利害,这一切,现在可全然看你如何掌控了。”
语罢,便起身整理了下衣衫道,“今日已叨扰了你府上多时,吾这便告辞了。”转身便向门边走去。
周厘见了,连忙站起来。但由于坐的久了,猛然起身有些身子不稳,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幸好他用手肘拼死撑在了藤椅旁的石案上,这才没有跌了去。
赫连桓听了动静,回身扶了一把周厘道,“啊呀,不必送了。吾自回去便可。”
周厘勉强笑了笑,说:“这怎么成,”自己赶忙站好理了理襦衫,并上前打开了厢门,做了请的手势,道,“殿下请。”
赫连桓顿了顿,道:“你心里可莫要有什么无谓的担忧。请——”
周厘一路陪着赫连桓自内厢出到前厅,接过守在前厅外的小厮递来的油纸伞,撑起遮蔽着赫连桓正要行至厅外廊桥。
刚迈了前厅门槛,便远远见着自廊桥的东头远远行来一抹黛色的倩影,身旁点缀着一点浅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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