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出入西玄门的一年中,他在轿子里,听着轿子外她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就动了心。
只不过那时明月远在天边,他一无所觉。
严杭自嘲地低笑了声,喜欢就喜欢吧,一个人而已,他的心藏得下。
除了他自己,无人会知道。
他小心翼翼地将秦珘往怀里拢了拢,至少他没等到事发之后再开窍,还能拥有今夜,而且……
严杭眸光一动,从怀中拿出样东西,在斑斓的天宇之下,手心中那抹月白色格外好看,若是不看中央那一团“桃花”的话。
那是一个荷包。
在玉华宫外捡到的。
离宫之时,走着走着就拐去了玉华宫,他分明知道两人在宫外乐不思蜀,经过了又能怎样?
他想不到秦珘会弄丢这么重要的东西。
在西玄门看见秦珘时,他以为她是回来找荷包的,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让他生不起任何抵抗。
只要她开口,他就双手奉还。
但她却是说——“我请你喝酒。”
严杭五指拢起,将荷包紧紧地攥在掌心,不是弄丢,而是扔了。
既然是无主之物,也能是他的。
严杭心安理得地收下荷包,将秦珘的手从朝服里带出,饶是有了准备,他仍缩了缩眼。
那双本应细腻无暇的手上,针扎出的红点仍在,除此之外还多了些划痕,触目惊心。
严杭目光逡巡过那些新生的划痕,而后朝下眺望玉带河,凝在了渡口一艘画舫上。
花朝之夜,玉带河里画舫如云,但只有那一艘,整夜未动。
隔着七重楼的距离,他也看得出那是最好看的一艘。
看着秦珘娇憨的睡颜,严杭有种夜探玉华宫的冲动,他拧着眉从朝服中找出一盒药膏,耐心地用光了整盒。
那是他忘了几天前,无意中揣着的,即使衣服整天换,那盒药膏始终在,只是从来用不到。
在将秦珘的手塞回朝服时,冻凉的胳膊骤然回暖,秦珘被扰了清梦,惺忪地抬起头,眼睛微微睁开了些。
严杭心中一动,拿着荷包在她眼前一晃,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送我了?”
“唔……”
***
秦珘醒时,朝阳刚露出个头,东方的天际粉紫橙红的朝霞宛如粼粼波浪,而西方天才微微亮,星子还在闪烁。
她揉着额角抬起头,又僵又酸的身体让她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
“醒了?”
蓦地听到熟悉的冷音,秦珘迷离的眼顿时睁大了,一下子看清了严杭近在咫尺的容颜。
她愣了很久:“你怎么在这?”
“问你自己。”严杭一边说着,一边扯下她身上的朝服,“还不起?”
没了朝服遮挡,冷风很快围绕上来,除了贴着严杭的……怀里?
秦珘后知后觉地四下看去,呆若木鸡,她居然跟严杭在楼顶上待了一夜?
不对!她在严杭怀里睡了一夜?
秦珘打了个激灵,猛地蹿起来,因为起得太快,宿醉的头一晕,脚在被夜露打湿的琉璃瓦上一滑,整个人就朝后仰去。
严杭眼疾手快地拽住她胳膊,他仅是轻轻一扯,吹了一夜冷风的人儿就再一次扑回他怀中。
好巧不巧地,秦珘的唇正磕在了他唇畔,真切地尝到了那一份柔软。
在四目相对之时,秦珘呆滞地想——
这次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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