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其实不说,我大抵也是能猜到一二分的。”玉屏的声音自角落里幽幽传出,像是认命,又心有不甘,“我与施郎约定一起离开京城,可他却总是推脱不来。我曾去施府门外等候,可他却也总是避之不见,说是家翁不允。”
顾湘听见稻草被压着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若是家翁不允,他又怎能传信出来?我就算是再傻,也能猜出个大概。”玉屏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我不过是想要他亲口告诉我罢了。”
“姑娘,这青天白日的,还梦这些作甚?”步淮最厌恶的,便是这不忠不义的背主之事。听这玉屏嘴里念叨的全是自己的那个情郎,可半分都没有提到她这位这么多年来待她不薄的主子,可着实令人愤恨。
“梦?”玉屏歪了歪脑袋,乱发也随之垂了下来,“梦也挺好的,不是吗?”
“陆九。”顾湘开口说道。
“小姐有何吩咐?”陆九按在剑柄上的手蠢蠢欲动,只要顾湘一发话,就将她斩于剑下。
顾湘素来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摆出这种颓唐的样子。
“劳你受累,把她拖到门边来。让她照照这太阳,看看这青天白日,清醒清醒。”顾湘看着这玉屏一副颓唐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
“我不要!”玉屏被陆九擒住,十分激动地挣扎、嚎叫着,可是因为身上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这嘶哑的尖叫声听着着实有些污着耳朵的清净。
步淮听得烦了,不知从哪里拿了块布,快走几步,一把塞进了玉屏的嘴里。嘴被堵上,玉屏再也发不出刺耳的声音,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声了。
最后,不管玉屏再怎么不愿,还是被陆九拖到了门口,那唯一有阳光照射进来的一小块地方。
陆九把玉屏拖到了地方,手便那么一甩,直接就把玉屏甩在了地上。
一旁的步淮十分有眼色地递上了一块干净的绢布,陆九接过,擦了擦,又还给了步淮。
步淮皱着眉头,用指尖捏着,又从袖中取出另一块绢布,将它包在了里面。
其实今日的阳光并不算刺眼。
但玉屏久在黑暗中呆着,乍一看到这日光,顿觉仿若有无数根刺刺进了眼睛里,晃得她一下睁不开眼。
而在阳光下,她身上的脏污再也无处遁形。唯一干净的,只有那副翡翠耳坠。
“清醒了?”顾湘看着在阳光下瘫软着的玉屏,冷声问道。
玉屏依旧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同翰林院编修林守约之女定了亲,待到五月便要成婚。”顾湘简简单单地说完,便在旁等着。
玉屏的眼皮子动了动,还是不愿意睁开双眼。
然后,她的肩膀开始微微耸动,连带着耳边的翡翠耳坠也在颈边一晃一晃的。
“哈。”
“哈哈。”
突然,玉屏笑了起来。
顾湘往玉屏的脸上看去,只见她的脸上扬着一副极为诡异的笑容,似癫狂,又似解脱。
“果然,在这世上找不到比小姐更了解玉屏的人了。”玉屏笑得轻狂,“知道怎么样就能让玉屏彻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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