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体弱且脾性古怪,长年缠绵病榻,是以朝中大事,皆交由太后指导新帝朱批。待到开春,朝政将尽数归还新帝,太后长达十余年的掌政时期也将结束。而此时,新帝却突然下了一道让顾府大小姐入主中宫的圣旨。圣旨一下,震惊朝野。放眼整个燕朝,谁人不知顾家已权倾朝野,此时再出一位顾氏皇后,这朝局还不知出现什么样的变化。
文武百官没有人能猜透新帝在下着一盘怎样的棋。
聪明如顾湘,也没猜透新帝在下着怎样的一盘棋。她指尖摩擦着本该供在香案上的圣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几天未停的雪,沉思良久。
今夜,怕是有许多人都无法安寝了吧……
半晌,她的嘴边勾起一丝饶有兴味的笑,低声自语道:“有趣。”
三个多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再过二十来天,就到大婚之期了。因着顾逍三日后就将到达京城,本就忙于筹备大婚的顾府在十多天前就变得更加忙碌。
此时已是冬末春初,可是今年的冬天实在太过漫长,便是二月,依然冷得像是隆冬时节。虽是下午时分,路上的人却是不多。大冷天的,若非要事,也是不愿出门的。在家围着小火炉、喝着热茶,别提多惬意了,出门受冻有什么好?
汤参是初到京城的读书人,因着天气寒冷、腹中饥饿,便在距离顾府门前不远的馄饨摊上要了两个大肉包子、一碗葱油拌面和一碗馄饨,坐在简易搭好的草棚下一饱口腹之欲。远远瞧见不知谁家府门前热热闹闹的,有些不解。便问那馄饨摊主:“这最近似乎也没有什么庆典节日,这家如此热闹,那府里可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因着雪天,摊子上没什么生意,摊主便坐到汤参边上,自倒了一杯热茶喝了起来:“客官可是第一次来京城?”
汤参点头,“咕嘟”喝了一口热汤,顿觉一股子暖意蔓延到四肢百骸,舒坦得紧。
“那你可知前几个月,顾逍顾将军率虎啸军在极短的时间内平定萨沃等部联合叛乱之事?”
“这如何不知?”汤参吞下一口馄饨,“不怕您笑话,在下自小仰慕顾将军的威名,但凡有顾将军的消息,便没有在下不知道的。”汤参自边关小镇扬沙镇而来,小时边境不定,常有战乱,乃是顾将军率领虎啸军平定边关,汤参也因此得以在安定的环境中长大。在他的记忆中,虎啸军的猛虎旗,便是神一般的存在。“我军得胜,镇压了叛乱,一来显我国威,二来也能让百姓免于长期战乱之苦,此事举我燕朝上下,谁人不知。”
“既然客官知道,那何不看看清楚那户人家的牌匾?”摊主拿着布巾擦了擦手,见有客人来,又笑意盈盈地问,“客官,要来点什么?”来客要了碗馄饨,摊主便又回到热气腾腾的大锅前包起了馄饨。
汤参眯着眼睛,看清了那府前牌匾上的四个明晃晃的大字——镇国公府,心下顿时欢喜了起来。没想到初到京城,竟误打误撞走到了顾府,不由对此番京城之行更充满期望。
这镇国公府如此热闹,难道是顾将军要回京了?
汤参大口咬下一口包子,就见一辆马车自街头往府门前“哒哒”驶来。
那马车远远瞧着其貌不扬,等近了才发现,全车竟是用上等花梨木所造,车门右上角浮雕猛虎之纹。猛虎之纹……难道,这是顾府的马车?思罢,便梗着脖子往马车去处看去。
果然,马车在府门前停稳了。
马车前头的绿衣丫鬟跳下马车,摆好杌子后,另一名丫鬟才从车内执伞而出,在车头站定,撑起纸伞,躬身从帘内接出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毕恭毕敬地扶着下了马车。
那姑娘黑发如瀑,发上只簪了一支玉钗,身披一袭雪白披风,虽无华丽衣饰,可举手投足之间,却无不彰显其将门世家的风范。
这应该,就是顾府的大小姐了吧。
汤参正看得出神,冷不防被眼前横刺来的剑鞘给唬了一跳。抬眼一瞧,便见一人骑于马上,一手提剑横住他看往顾府的视线。
那人见汤参转过脸来,一脸漠色将剑鞘抵在他的脸上。
剑鞘经了冰雪,透着丝丝凉气。
汤参被这贴脸的寒意吓得不轻。眼瞧这剑鞘的主人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虽生得样貌堂堂,却被一道一指宽长疤自鼻梁贯穿左脸,平白生出不少凶煞之气,虽披蓑戴笠,却丝毫不能掩藏身上散发出的罗刹之意。汤参一脸心惊胆战,不知何处得罪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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